以前是飞鱼卫,现在不是了?
萧韧不让自己生气,他不和小女娃一般见识,他要留意的是面前的四名飞鱼卫。
“沈彤,我们说好的,你要跟我去西北。”萧韧说道。
许安等人全都一惊,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向沈彤询问别后情形,他们甚至还没有问过沈太太的事,什么都没问,萧韧就来了。
萧韧口中的去西北是怎么回事?
西北是秦王的地盘,迄今为止,护国公和太皇太后还无法染指。
“你又没有帮我救出我娘,我为什么要跟你去西北啊。”
好吧,又是那番话。
如果此时没有这四个飞鱼卫,萧韧倒是会和沈彤理论一番,可是现在不是和死丫头吵架的时候。
而且最重要的,他的人没有跟过来,他一个打四个......不对,是五个。
但是打不过也要打,沈彤必须跟他去西北,不对,是他一定要带着沈彤去西北,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要去,这是他的执念,从小到大,但凡是被他起了执念的事,就没有一件做不成的,就连王爷都说,只要小七想做的,就一定能成功。
心念一动,萧韧便已出手,软剑如同银蛇狂舞,越过沈彤,攻向她身后的人。
可是现实总是超出想像,他不想和沈彤对上,所以他与沈彤擦身而过,但事与愿违,他的剑快,沈彤的手也快!
软剑抖出,沈彤身体后仰,双臂也向后探出,软剑抖出一个弧度,下一刻便会如神龙般扫向离沈彤最近的那个人。
然而,软剑也只是一抖之间,便如同被磁石吸住,动弹不得。
萧韧微惊,抬眼看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一只白嫩嫩的小手,紧紧地捏住了他的剑尖。
“放手!”萧韧喝道。
“沈姑娘,快放手!”许安等人喊道。
“坏人,我和你拼了!”芳菲朝着萧韧一头撞过来,萧韧没动,腰上被重重撞了一下。
也就在这一刹那之间,四把刀一起指向了萧韧。
鲜血顺着剑尖滴下,雪白的手,鲜红的血,凛凛剑光中分外刺目。
捏着剑尖的小女孩,神情平静,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四把刀,两把分左右横在颈间,另有两把抵在后心。
萧韧笑了,他虽然只有十二岁,可是他和周铮都是在军营里长大的,他们打过鞑子,打过土匪,也杀过行刺的刺客和死士。
而眼前的四个人,不对,是六个人,算上沈彤和那个看上去傻乎乎的小丫头,他们不同于他以前遇到的任何敌人。
他们是一个整体。
先是激他出手,接着以血肉之躯阻住他的进攻,就在他一惊一怔之间,那个最傻最弱的横冲过来,他轻敌了,于是四把刀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制住。
他只能放手。
他只能弃剑。
眼前的几个人,论单打独斗,或许并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第一次轻敌,并非是芳菲撞上来的时候,而是他以为他们的战术会是一轰而上或者车轮战,却没有想到,他们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分出主次先后,以强对弱,以弱对不备,再以多胜少。
萧韧扔了手中的软剑。
他昂首看向沈彤,沈彤也松开了剑尖,小丫头芳菲咧着嘴,给她擦拭手上的鲜血。
“沈彤,你想让我看到什么?”萧韧冷冷地问道。
“实力。”沈彤道。
实力,不是她一个人的实力,而是六个人,他们六个人的实力。
萧韧的眼睛重又明亮起来,他笑了,哈哈大笑,只是这笑声并不恣意,因为四把刀还在他身边。
“沈彤,你想让王爷,让西秦军奉你们为上宾吗?”笑够了,萧韧问道。
“上宾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萧韧,我们要的只是一个承诺,我知道你给的起。”沈彤说道。
“什么承诺,你说来听听。”萧韧道。
“我们之去西北,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你能答应吗?”
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啊,你知道你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吗?你是不是以为是菜园子啊。
“你开玩笑......”只说了四个字,萧韧就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下。
并不是因为颈间的那丝来自刀刃的冰凉,而是他看到沈彤捡起了他的剑。
软剑抖开,沈彤挽了一个剑花,就在那剑刺向他的一瞬间,横在他颈间的那两把刀攸的闪开,换成沈彤手里的剑抵在他的胸前。
“萧韧,我们的实力如何?”小女娃娇滴滴的声音,可恶得想让人打她屁股。
萧韧狠狠咽口唾沫,把要骂人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不弱。”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
“我们配吗?”没头没尾的四个字,但是萧韧明白,屋里其他人也明白。
她在问他,他们配不配在西北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她在问他,他们配不配把西北当成自家菜园子,想吃黄瓜时就去摘根黄瓜,想吃豆角发现自家菜园子里没种豆角,他们就去别人家里摘豆角。
西北对于他们而言,不是避难所,只是他们想去的地方而已。
他们到了西北,不是囚犯,更不是寻求保护的人。
他们和他是平等的,就像在护国公府杨家一样,她沈彤与他是合作,他们是结盟。
而已!
在这明显强弱分明的局势下,沈彤与她的人,用一己之力在向他要平等,要合作!
他给的起吗?
“你应该去和王爷说,而不是我。”萧韧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我要说的只是这个,而这个也只是和你说,因为和你说就够了,不用去和秦王说。”沈彤说道。
和他说就够了?
这么大的事,在沈彤看来和他说就够了。
“你当这是小事吗?”萧韧道。
“是啊,这就是一件小事,因为以后还会有很多事,比起那些,这就是小事。小孩,你能决定,这个承诺,你给的起。”沈彤的声音里终于有了笑意,尤其是那声小孩,萧韧想要揍她!
剑依然抵着他的胸口,这是他的剑啊,他没有想到,这剑有朝一日会抵在他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