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微:“明明要我回答你的话,还、还到处……乱碰!”
她先前没说这句话的时候,贺楼楚还能只是看着她让她回答。
可她的这句话一出口,贺楼楚便眼睛里溢出那占有欲,干脆又亲上了她。
这一次,他不亲嘴,转而去亲脸、亲眼睛。
他甚至……还将赵灵微的领口都扯开了,越亲越往下。
贺楼楚:“你说话,我听着,不妨碍。”
这样的话语终于让先前还只是任由他去亲自己的赵灵微挣扎起来。
她试着屈起膝盖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也用手去推贺楼楚的肩膀。
但她的这点力气,放在贺楼楚的面前,实在是很不够看。
要知道,那可是能握着龙雀天戟的尾端,并用其尖刃推开窗户,一撑便是好一会儿的人。
贺楼楚干脆抓住那双漂亮得都不似属于习武之人的手,将其按过美人的头顶。
赵灵微的领口先前便已经被扯开了。
在这样的一番挣扎之后,她的衣服就散得更开了。
让贺楼楚可以看得到厚实冬衣之下的亵衣。
那正是他曾看到过的那件。
月白色为底,又以银色丝线绣出了繁复的纹样。
它显然勾起了贺楼楚有关那一夜的许多记忆。
那双在阳光下有时会变得近乎剔透的眼睛变得幽暗起来。
他几乎是鬼使神差一般,不受控制地缓慢拉扯起挂在赵灵微后颈上的绑带,想要看一看那已让他肖想了许久的身体……隐在亵衣之后的模样。
可赵灵微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却是如同当头一棒,顷刻间便唤醒了他。
“够了……够了。”
太子殿下彻底不明白了。
先前他的太子妃说他不爱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亲她。
说着,便掉了一滴泪。
于是他就不再克制着自己,亲了她……好多,好多下。
可他所爱慕的这个人,却是哭得更厉害了,那双泪意朦胧的眼睛,几乎要把他的心都揉碎了。
贺楼楚:“为何?好端端的,为何又哭成了这样?”
他不敢再按着赵灵微的手了,也不敢用唇去吻掉那些不断涌出的眼泪,便只得将人搂了起来,又问赵灵微把帕子放在哪儿了,想要为她擦一擦眼泪。
赵灵微没回答他,反而问他:“你到底……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贺楼楚:“自是心上人。”
可如此答案他说得实在是太快了。
有时,问题回答得太快,可能是因为答案已经被印在了心底。
但有时候,回答得太快,也可能是因为那是漫不经心的谎言。
贺楼楚的这句话便让赵灵微感到更加委屈了。
赵灵微:“你走的那天,当着好多人的面亲我,还说让我别和其他男子走得太近。但……但你沐浴的那天,我来找你。我亲了你一下就走,你也没有要回亲我,就这么看着我走了。”
贺楼楚想也不想地说道:“我怕我会吓到你。”
赵灵微又道:“你走之前的那个晚上……我摸了一下你,你就抓住了我的手,不让我摸了,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然后你就跑了。你就是这般……这般喜好在人前对我这样又那样。”
公主殿下越说越难过。
她既难过,又生气。
“今天也是一样。外头还有那么多人呢,你就对我这样。等到我再和你出去的时候,你让别人怎么想我?可、可真等到了晚上,到了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就……你就……”
“就”这个字之后的话,她说不出来了。
这是一个出身高贵的皇族之女。
也是一个手上握着一座城,也握着近一万军将,顶着魏国太子妃头衔的女子。
古往今来,这般手握权力的女子一旦被人追求,她们便自然会去思考——此人究竟是为了我这个人而来,还是为了我的权利,我的地位而来。
赵灵微年纪尚小,在神都的时候,也只是地位尴尬的皇嗣之女。
她还没有被这样的人伤害过。
照理来说,不应如此敏感。
可坏就坏在,她不了解男人。
而贺楼楚在人前与人后的反差也实在是让她无法忽视。
若她只是把人当成是她的“贺楼君”,那只要她应对得当,便可不在意。
可她一旦动了心,便会很容易感到不安。
那就不用说,贺楼楚在做出了这番让她困扰的举动后,便离开了她十天那么长的时间。
她越是看不到贺楼楚,便越是容易胡思乱想。
而她也,总是遇上坏事。
在她那还只是度过了不到十七年的人生中,好事几乎从未发生过。
如此,她便会不自觉地在问题发生时,习惯于往坏的方向考虑。
“你让我觉得……你就是故意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之间……有什么。但你也明明就知道,我是以魏国太子妃的名头拿下朔方郡的。这样对我并不好。”
这般话语让贺楼楚看了她许久。
“我明白了。”贺楼楚缓缓说道:“你不信我待你是真心。”
这一次,赵灵微竟是只低着头,不说话了。
她这样分明是在告诉眼前的这个人——她就是这样想的。
半晌之后,她终于抬起头来,带着些许的迷茫问道:“你想要什么?”
她像是怕贺楼楚听不明白。
她于是又带着些许的无助与疑惑问道:“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想从自己的太子妃那里得到的有什么?
那可太多了。
她的身体,她的心,她全然的信任,她的喜怒哀乐,她的一切的一切。
他想要说的实在是太多了。
因而,他便干脆说道:“我想和你成婚。往后的路,便也一起走下去了。”
可这样的话可把赵灵微给吓坏了。
“不可。”她几乎脱口而出:“要是与你成婚,我怎么还能对人说,我是魏国的太子妃?”
此时贺楼楚看向她的目光已经很危险了。
他也似乎,不愿再在这个人的面前隐藏身份,或主动、或被迫地做一个在暗中观察自己太子妃的人了。
于是贺楼楚便道:“与我成婚后,你才真的就是我魏国的太子妃了。”
贺楼楚不知道,他的这句话听在赵灵微的耳朵里,完全就是另外一个意思。
那也反而让赵灵微惊疑不定了。
“殿下?”
仇怀光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那对她恭敬有加的声音从马车外传了进来。
那也让赵灵微立刻扫去先前的柔弱之感,高声说道:“等一等,我一会儿就出来。”
说罢,她很快就把亵衣上那几乎已经被扯开的绑带重新系好。
贺楼楚见状,便连忙要帮她把被扯乱的衣服也给拉好。
这一次,赵灵微倒是没有勉强,也接受了眼前这人的帮助。
只是她刚刚哭过的眼睛,实在是没法在顷刻间就抹去那痕迹。
对于这一点,赵灵微也是心知肚明。
因而她干脆一下车就主动说道:“方才,贺楼公子和我说了一些夺城时的事,我听着听着,便既是高兴,又是感动。”
仇怀光点头应声。
待到贺楼楚也走下车来,两名武将的目光便不由地碰上了。
赵灵微在说着那句话的时候,是带着笑意的。
可贺楼楚的模样却是诚实了许多。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才说了能让赵灵微“既是高兴,又是感动”的话语的模样。
此时赵灵微若是小声告诉仇怀光,说他们二人在里头谈崩了,这位女将军都是信的。
随后,贺楼楚的视线便落在了仇怀光腰间系挂着的那张白色鬼面具上。
整个人都愈发冰冷、不悦了。
果然,灵武郡虽比他先前想要用九百人打下的那座城大了不少,也重要了许多,却是也远了一些。
他如此星夜兼程地急着赶回来,却还是没能赶上。
没能赶上赢下这张由他的太子妃亲手画的白色鬼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