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等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一方面又怕门不当户不对, 另一方面又是怕女儿错过这桩好婚事。也因此, 张氏并未当下答应吴刘氏, 而是让余松去查访一下吴襄的人品。
吴刘氏听着张氏说要考虑一下, 没有直接回绝, 便觉得这桩亲事肯定是有戏。
“余家肯定在拿乔?咱们这样的人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 但比余家那可真是好太多了。她们肯定是在想着怎么大捞一笔。”虽然听了钱氏夸了余榕,但是姑娘虽然好,可她爹娘就未必是通情达理的, 尤其是乡下人,总是贪财。
吴襄也并不否认,但他笑道:“这件事我亲自跟他们家去说, 总之, 娶余家那位可比旁人要好。若真是娶个样样都好的,恐怕大嫂一天都待不了了。”吴襄大嫂林氏, 那是个外表亲善, 内里不仅小气还自私狭隘的人, 吴襄了解的很。
吴刘氏一向不喜欢这个小儿子, 因觉得他奸险狡诈, 又无甚大本领,连读书都没吴慈柔读的快。而大儿子更不中用, 不仅相貌不堪,才学没有, 还不肯去钻营, 总之是个没半点用处的人,她生了两个儿子还不如不生?
“那你自己处理便是。”吴刘氏淡淡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余榕在自己的婚事上并没有发言权。余榕只能凭张氏跟余松在忙,因吴襄直接找上余松,说明来意。
“某不才,如今虽然只是童生,但是你放心,她若进门我必当维护。我与钟小姐的事情你也知道的,再也想到我如今婚事其实也难寻,且我二人毕竟生死相谊。才斗胆求到你家门前。”
余松心道,吴襄论人才计谋都是镇上很不错的,且家里条件也很好。可是吴家确实家庭条件很复杂,他道:“虽说如此,我们寒门小户,我妹妹见识短浅,怕是会给你丢脸才是。”
就说那个佛经,吴襄就不敢小瞧余榕,而且镇上就这么几个人,选来选去也是越来越差。
“你的妹妹又怎么会差了?若是可以的话,我多的话也不说,你若同意我过三日再来找你。”
余松一路送他出去,他也没想到吴襄竟然这么有勇气来找他。他说的那个生死相谊倒也算是了,那是他头一次去西北跟着别人相马,没想到吴襄也跟着去了,俩人因为同乡,结伴而行,且在路上遭遇劫匪,俩人一起逃过劫匪回来的。
可这跟他所认为的要嫁他妹妹给吴襄是两码事,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谁也想不到?因为余榕把余娟推出去后,余娟气不过,写了一封信给林子瑜,林子瑜又跟秀才娘子和林秀才出了个损招。
林秀才不说他们去求亲余榕没同意,而是说余家三房想跟林家结亲,但是林家不同意。然后余榕就一定要强求,就让她哥哥打了秀才娘子一顿,这话传到张氏耳边的时候,张氏立刻就怒了,若是其他时候还好说,可女儿马上要及笄了,传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无语。
“娘,您别为我担心,我想着肯定是娟儿出去说的。”遂把上次余娟来找她的事情说了,余松气极反笑:“怕什么,林秀才最大的希望不就是林子瑜,他敢坏我妹妹名声,就别怪我了。”而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让他从高处落下来才好玩。
可张氏却知道自家儿子想法太简单了,“你只道日后再说,这件事情也会慢慢平息,但是你妹妹名声在这里。若没出这件事情,便是连吴家都求亲,可自从这件事情后,来我们这里吃早点的那些老乡也是好心好意的告诉我们,怕是已经传了一段时间了。你放心,帮我准备好干粮,我要去御桥镇那里。”
余松很听张氏的话,余榕却被张氏留在家里,她不禁有些担心,“娘,林家世居御桥镇上,姻亲故旧许多,您可别跟他们硬着干。”林秀才虽然是个弱鸡,可是在御桥镇的族人不少,张氏未必能占便宜。
“你娘我一个人就能骂的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张氏信心满满,她为了女儿什么都能豁的下去。
秀才娘子因为出了一口恶气,正在跟她嫂子说:“乡下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几个钱了,就当自己了不起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在骂,“臭贱人,黑了心肝的的东西,还当什么教书先生,颠倒是非黑白……”秀才娘子刚开始没有太在意,后来直接听到别人说到她夫君的名字,才出去,就看到张氏一过来打了她一嘴巴,秀才娘子懵了,“你这是干嘛?”
“呸,黑心贱妇,坏我女儿名声。你那个儿子是个什么货色,敢说我们高攀,不要脸的东西……”张氏深谙骂街精髓,还跟围观看热闹的人一边一边说林家多么无耻,秀才娘子哪里能跟张氏比,但是她哭哭啼啼的也忒烦人。
再者吴襄此时抓住机会,立马对众人道:“众位,我吴家已经向余家小姐求亲,这里有人坏她名声,我实在是忍不住,林秀才也枉为人师。”
没想到半路杀出了吴襄,秀才娘子彻底熄火,林秀才也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只经过这一次,张氏对吴襄印象十分好了,吴襄皮相又好,很快就获得丈母娘的青睐,吴刘氏再去了两次,婚事就敲定下来了。
快的余榕自己都不敢相信,张氏却笑道:“好事来的才快,而且你后年才是婚期,在家里多住几天也是好的。今年好好回去过年。”
俩人八字已经换过了,据说是难得的相配。林子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林秀才则被师塾开除,秀才娘子装病在家,林子瑜被迫中断学业只能回家。
“都是余娟那个害人精,本来我们好好的,这事都过去了,她又去找你。”秀才娘子厉声道。
林子瑜不可置信,“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娟儿?娟儿也是因为担心您才如此的。”林子瑜基本很少做家事的,现在做也是因为林秀才气病了,躺在床上,他都恨死余榕了,又听秀才娘子如此,只道:“您怎么就对娟儿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样的话林子瑜实在是说不出口来,可是他娘现在不正是如此吗?
“我怎么不能说余娟?要不是他余家三房看那个死女娃成天到晚的跑到咱们家,张氏早就同意了。现在好了,不仅得罪了余家三房,还跟吴家都生分了,你的堂姐不也嫁到吴家了。过的那是什么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等余榕进门了,还不知道怎么糟践她。”秀才娘子从小就是御桥镇本镇人,以前嫁给林秀才的时候那是多少人羡慕的事情,但是现在却不同了。林秀才被赶了回来,家里就靠几亩地,收点租子,又能做什么。林子瑜也只能回家务农,林子瑜心里怎么能不恨?
他只是听了余娟的话,以为余榕一定要嫁给他,他娘没同意,余榕就让余松打他娘。因此他就想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毁了余榕的名声,一个姑娘家坏了名声,就不再会想着嫁给他了。而且他只是让他娘去说实话,又没有编造,可他不知道余娟却是根据她自己的猜想编造的。
“娘,这么多事都怪不到娟儿头上的……”
秀才娘子气急攻心不再多说什么,只觉得余娟才是个小狐媚子。
定亲,依照规矩也不过是纳彩、问名、纳吉,此时从简,因乡下有规矩,只到纳征、才算婚姻成立。余榕这样快就定了亲事,季黄氏心里虽然发酸,但脸上还得说:“恭喜恭喜,我早就说你们家榕榕是个好孩子,可不,这就出息了。”
“什么出息不出息,我们跟你们家双儿可比不了的。”张氏笑着谦虚。
俩个娘亲互相谦虚,余榕看着好笑,可手上的活儿停不了,她不仅要跟自己做嫁衣,还得跟吴襄做衣裳,毕竟她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个了。
张氏不想委屈女儿,余松也不想委屈妹妹,他之前已经跟余榕存了一点木头。余松知道现在时下的衣柜那些都是以精美为主,而他做的全部都是实用性很强,很好用。张氏却没有办法为女儿置办一套在湖阳的小院子,只能很是抱歉跟余榕道:“家里的钱你也是知道的,今年上半年挣的钱都做了新房子。你自个儿的钱存着我们不动,家具被褥还有首饰我们得备好。可就不能跟季双儿那样了。”
“我们家本来就比季家过的要差,您不用放在心上的。”余榕倒是觉得没什么的,她是女子,在这个男女不同的环境中,张氏已经对她够好了。
可吴荣成亲就办的很快了,新娘子的嫁妆是直接赏下来的,让人咋舌的是新娘子有三十六抬嫁妆。吴荣之妻虽然是丫头出身,可是是侯夫人身边的人,她的嫁妆比吴慈柔的还好,里面那金灿灿的头面看着就让人眼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