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复杂的心理活动,我坐上了一辆外表普通,里头更普通的马车来到千植堂,又走了一遍杀机四伏的酒窖,这回,顺手把芙蓉丝搋进口袋,就当注上,倩幽圣悠悠到此一游了。这话说出来,咋牙疼呢?
嗯,得少吃点儿糖了。
也就转了一站,我坐着...还是说睡了一路,来到了...又特么是深山老林!
赶马的车夫告诉我,需要我自己走到山顶去,国师在那里等。
我...傻...了。
在我面前有七条路,就不能有个好心人做个路标吗?
“好心人,哪条路?”我的魂境里住着的不仅仅是好心人。
夜白:“左手边第三条。”
我迈开.....
夜白开骂:“左手!左手!你个蠢蛋玩意儿真的是蠢蛋孵出来的吧!.....”省略两万字,简称,骂了一路。
在到达山顶的时候,我暴怒了:“紫毛怪,我要干(死)你!”回音响荡在山脊之间。
夜白淡淡道:“这个祭司挺厉害的,你悠着点儿。”
收起一身暴戾,我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将自己裹了八层,密不透风的...应该是个人。
这一看不要紧,是要命。
他的眼睛是紫色的!紫色的!紫色的!
“你刚刚说什么?”银色面具后传来有些沉闷的声音。
我挠了挠头,左看看又瞧瞧,眨巴眨巴眼睛,呆呆道:“我没说话呀?你听到什么了?大哥,你不是出现幻听了吧。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睡眠不好呀?我跟你说,失眠危害大,会导致耳鸣,头晕,四肢乏力,胃口.....”
他的眼睛和我最初见到夜白时一模一样,像漂白水洗过一样,毫无感情,一点都不生动。
他的转身成功地止住了我的喋喋不休,我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走进大门,穿过空无一人的大院子,来到神殿,按他的指示,给七神一一膜拜磕头。
虽然我从来没有问过夜白是哪一曜,但我就是知道,他是月亮。
紫色,治愈,神秘。
就是这神像吧,为了突出人物的神圣高雅,不可亵渎,硬生生把脸型都刻画成了鹅蛋圆,我开始脑补,夜白要是胖个几十斤,估计就会像个四五成了。
我一番痴笑,引来了国师大人的阴目沉沉。
我指着神像的眼睛胡诌道,“七樽神像的眼睛一定很值钱。”我握住拳头比划一下,嗯...眼珠子得有俩拳头大。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腕,时间就那么静止了。
我很矜持道:“我知道我挺招人喜欢的,但是我家的相公实在太多了...那个...是你抓我的手,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我当然知道他在试探我的经脉,甚至往我体内注入了真气,结果是石沉大海。
他甩开我的手,淡淡道:“又是一个混不啬。”
“又?”我开始八卦了,“另一个绝对是逍遥钰翎是不是?我见她第一面的时候,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的,后来吧...反正老气横秋不适合她。但是爱情这种事情谁说得清呢,为他活,为他死,为了他要死不活。”
我跳到他面前,仰头盯着他的眼睛,好奇问:“你喜欢她吗?”
他的眼睛里很平静,什么都没有闪过,他绕过我,语气平淡,“你闭关期间,我帮你护法。”
高人么,一般都要保持神秘色彩,淡淡地眼神,淡淡地语气,淡淡地动作,就连吃的,都特么是淡的。
清粥,白菜,水煮蛋,萝卜干,也就萝卜干有点儿盐味。
曲星黯给我准备的地方是处别有洞天,顾名思义,就像在山体内挖了一个洞,精妙的是,这个洞里,有温泉,有冷泉,有树,山体里还嵌有几间屋子。
夜白说,这处地方五行俱全,灵气十足,特别适合修炼。
为了不让我有任何心理负担,国师交给我一封白话信,信的内容大致就是,你的人我有我罩着,你只管安心修炼。高手们都是收了银子的,别有什么心理负担。木佑不多时会来看你,我和他没一腿。
就这样,我开始了无休无止的修炼,从一天一个,到一天两个,一天四个...根本就不知道过了几天,一百个高手的真气就克化完了,可是魂境只晋升了一个境界。
这就有点尴尬了...
在这个真气青黄不接的时候,我觉得我得做点什么了!
肉!
我要吃肉!
然,站在白雪皑皑的神殿门口,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今天初几?”
“十五。”
我苦笑,这生日怎么过得一年比一年凄凉,为了迎合这凄凉的气氛,地上还卷起一阵小旋风,枯树上的叶子也凄凄掉下两三片。
“去年的今天,我离开了我最爱的人,后来,一切都变了。我甚至有些搞不清,到底是他们变了,还是这个世道变了。也许,是我变了。有一个高人曾经说过,一个人的武功越高,名气越大,往往性子就会变,他自己都不知道,可是种种事情,总是和过去不同了。”我莫名其妙对着曲星黯这块石头有了倾诉的心思,“就像这些雪花,每一年都会下雪,都是白花花的,可是今年的雪和去年的,就是不一样,当初也只能是当初了。”
我偷偷瞥他一眼,还是一样繁重的礼服将整个人全面武装,只看到一面雕着祥云的银质面具,露出两只没有感情的眼睛。
“雪是不一样的雪,至少它还是白的。”他伸出手接住缓缓落下的雪花,晶莹剔透的八角雪花静静躺在他的手上,璀璨夺目。
我心思一动,走到他面前,调皮道:“你是在说我心地善良,纯洁如雪吗?”
“自作多情。我只是在说雪。”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我抓住他宽大的,里外好几层的袖子,晃了晃,“我想吃肉。我想喝酒。我想吃火锅。”
“没有。”他转身迈步向神殿走去。
这人走路的姿态还真是有讲究的,就像我们雍容高贵的国师大人,走起路来身形都不动的,给人一种磁悬浮的错觉。
难道宽大的衣袍里面真藏了什么宝贝?
我狡黠一笑,以最快的身形掀开了厚重的袍身,我清楚地看到,袍子下棉质的白色裤子,和银白的长靴。
最重要的一点,他的脚是踩在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