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凯尔就推翻了这一想法。
想想老邓头异于常人的穿衣品味，还有不时疯疯癫癫的话语。
这个老家伙真的是正常人吗？
别人都是装疯卖傻，但是这个老家伙，会不会是在假装自己没有疯？
足足在心里吐槽了五分钟，凯尔才勉强压下了那堆蟑螂带来的惊恐。
此时他也没有心思再和邓布利多绕什么圈子了，而是直接了当的开了口：
“教授，八眼巨蛛袭击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被提问的邓布利多，没有急着回答凯尔的问题。
而是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泡了一壶茶，然后抓了一把蟑螂塞到了嘴里。
一边嚼着，一边露出了一副享受的表情。
凯尔不知道他是真享受还是假享受，但是显然，这个老家伙是在拖延时间。
他在思考凯尔的用意，在思考要如何回答他。
所以凯尔也没有催促他，而是淡定的喝着茶水，等待着老家伙的回复。
小姑娘没有看明白的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凯尔提问后，邓布利多无视了他们的焦急，不紧不慢的吃起了糖果，没有给出任何答案。
急性子的赫敏，忍不住就要把问题再重复一遍。
但是看了看，同样不紧不慢的凯尔，最终还是强忍了下来，但是满脸都写着我想说话。
凯尔看到赫敏的这副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
好在邓布利多也没有让他们等太久。
把那些糖果咽下去后，就像没有看到两人的互动一样，微笑着开了口；
“这真的是非常美味的糖果，你们确定不要尝试一下吗？”
说实话，这是凯尔第一次被邓布利多威慑到，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老邓头是一个多么强大的男人。
强大的吓人！
不但是凯尔，赫敏显然也是同样的感觉。
两人整齐的向后靠了靠，动作都有些僵硬。
转头看了看赫敏，小姑娘正不适的抹挲着自己的胳膊，甚至隐约能看到她的胳膊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私下交锋第一轮，凯尔完败，输于老家伙的变态手段。
邓布利多当然看出了两人的惊恐，眼睛里闪过了一丝顽童般的笑意。
似乎是终于玩够了，老头子总算是收起了那罐到处乱爬的糖果，脸上的表情也终于严肃了起来：
“凯尔，赫敏，你们两个想问的是海格吧。”
邓布利多交叉着双手扣在桌子上，微笑的看着两人，直接点名了他们的来意。
老邓头的话，让凯尔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这样单刀直入的谈话方式，可以说是非常的格兰芬多了，但是却一点也不符合邓布利多的性格。
不要忘了，这个家伙只是披着一张狮子皮，里边流的可是实实在在的蛇血。
所以凯尔脸上虽然保持着微笑，脑子里却在飞快的思考着，这个老家伙为何会忽然这么反常，用意何在。
是在故弄玄虚，刻意让凯尔胡思乱想？
还是在打草惊蛇，通过这种方式让他暴露自己的想法？
甚至凯尔连前世的一些手段都想到了，难道是这个老家伙的办公室里，有什么录音录像的设备，是在故意引诱凯尔说什么话么？
邓布利多在盯着凯尔，等待着他的回答。
凯尔也在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试图扑捉到每一个表情变化，以此分析出更多的有用信息。
凯尔相信，邓布利多现在一定也很迷惑，一定也在思考他的目的，而且肯定也猜不到他的想法。
想到这里，凯尔这个小狐狸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海格？不不不，教授，我和海格可不熟。”
“我只是想问问袭击的幕后黑手查清了么？学校的八眼巨蛛清理干净了么？另外，我们什么时候能复课？”
说到这里，凯尔状似无奈的看了看小姑娘：
“虽然我不是很期望复课，但是赫敏可是非常关心这件事，并且她很想知道，期末考试是否还会如期进行？”
说道这里，凯尔笑容灿烂的看向邓布利多：“倒是教授您，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来询问海格的呢？”
邓布利多与凯尔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对话，已经完全看傻了赫敏。
距离凯尔两人进来已经有一阵子了，但是这两人之间，竟然还没有产生任何一句有效沟通。
这让小姑娘急坏了，心里憋着一肚子的话。
但是眼看着凯尔显然是有自己的计划，只能强按下心里的焦急，等待着他处理这件事。
凯尔的余光，早就瞄到了坐立不安的小姑娘。
不过最终，她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邓布利多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一直是笑眯眯的。
听了凯尔的反问后，神色自然的给出了答案：
“我以为你和海格会是朋友呢。”
“那个家伙实在是太鲁莽了，直接冲到了蜘蛛群里，结果搞得自己也受了伤。”
“对了，他最近的情绪一直很低落，认为是自己没保护好小巫师们。如果你们是他朋友的话，可以去劝劝他。”
邓布利多的话，让凯尔一下子眯起了眼睛。
但是很快，表情就放松了下来：
“那个大个子确实有够鲁莽的，我和他不是朋友，但是赫敏很关心他。”
听到这里，邓布利多的笑容好像更灿烂了：
“原来是这样。”
“赫敏可是个好孩子，她和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好，而且愿意用真心对待别人，是个真正的格兰芬多。”
邓布利多的话，听不出是夸奖还是讽刺，但是凯尔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就好像被夸奖了孩子的家长一般。
谈话进行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了。
两人刚刚简单的交换了一些信息。
现在暂停了下来，是在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一旁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收起了脸上的焦急，换成了一脸的懵逼。
这俩人在说个啥？
两人的对话，赫敏好像全都听懂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只能这么干瞪着眼，看着他俩美滋滋的喝起了茶。
凯尔没有理会赫敏的迷茫，而是思考着邓布利多刚刚的话。
老邓头刚刚隐晦的告诉了凯尔，八眼巨蛛就是海格养的。
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废话。
什么冲进蜘蛛群救学生，什么情绪很不好很自责，这些全都没有。
凯尔不会考虑这些，法庭也不会考虑这些。
咚咚咚
不等两人的思索结束，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竟然再次被人敲响了。
凯尔与邓布利多都没有动，小女巫乖乖的跑去打开了门。
门后站着的，竟然是斯内普教授。
凯尔本以为教授是有事情要汇报，但是他进来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随意的找个椅子坐下，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教授显然是来为凯尔站台的。
这让凯尔的心里一暖，眼中满是笑意。
反观邓布利多，脸上全是无奈。
教授的到来，打断了办公室内的寂静。
邓布利多想了想，索性开口道：
“赫敏，你先去图书馆看会书吧，我和凯尔有些话要谈一下。”
小姑娘先是看了看凯尔，见到他向自己点头后，才很有礼貌的向邓布利多行了一礼，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两人目视着赫敏走出了房门，才重新看向了对方。
至此，对话才真正开始。
“凯尔，不得不说，你的决定出乎了我的预料，我以为你会选择幸灾乐祸，甚至落井下石。”
等到小姑娘离开后，邓布利多收起了那套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而是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反倒是凯尔，不再像刚才那样健谈，而是沉默的听着邓布利多的话，脸色很是冷淡。
老邓头没有介意凯尔的态度，而是继续开口道：
“不可否认，你很在意赫敏的感受。但是凯尔，现在是不是可以说出你的目的了？”
“毕竟单单赫敏一个原因，还不足以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
说到最后，邓布利多同样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身体向后倾，靠在了椅背上，眼睛里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回应邓布利多的，是一声充满嘲讽的嗤笑：
“伟大的、满口仁爱的邓布利多先生，竟然也怀疑起感情的真挚了？这还真是讽刺。”
“当然不是。”邓布利多否认了凯尔的话：“我只是在怀疑你。”
“不要告诉我是因为感情的羁绊，凯尔，我可不相信你是会被情感左右决定的人。”
“就像伏地魔一样？”凯尔此时已经改变了坐姿：“还是在你眼里，斯莱特林们都是这样？”
写意的靠在沙发背上，右手扶着扶手，凯尔微仰着头，嘲讽的看着老人。
凯尔骤然提起的名字，让邓布利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而他后边的话，更是邓布利多的眼睛里，满是复杂。
“你到底要做什么？”
良久，邓布利多再次重复了他的问题。
“不是我要做什么。”凯尔轻轻的给出了回复：“而是你能付出什么。”
“你猜的没错，一开始我确实选择了冷眼旁观。”
“但是赫敏的挣扎，让我有了一个更有意思的选择。”
凯尔的脸上挂满了假笑，并且毫不掩饰眼中的讽刺：
“早在几十年前，海格就成了你的忠实拥趸。”
“他信任你，崇拜你，视你为明灯，甚至视你为父。那么邓布利多先生，请告诉我，为了救海格，你又愿意付出什么呢？”
凯尔的表情仍然是不不急不缓的，反观邓布利多，脸上竟然闪过了一丝狰狞。
但反应最大的，并不是邓布利多这个当事人，而是坐在一旁的斯内普教授。
只见他猛的睁开了眼，先是恶狠狠的瞪了一下凯尔，然后眯着眼看向了邓布利多。
有那么一瞬间，斯内普以为凯尔知道了当年的那场对话。
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一想法。
他很确定，当年的知情者仅限于自己与邓布利多两人。
自己没有告诉过凯尔。
而邓布利多，更不会将他光明之外的一面告诉别人。
所以凯尔不可能知道那件事，这只是一个奇妙的巧合。
但是这个巧合，一下子让教授兴奋了起来，心里涌起了一股报复般的快意。
凯尔的问题，简直与邓布利多当年的要求完全一致。
为了莉莉，斯内普当年给出的回答是anything。
这个答案，几乎铸就了他人生中一半的痛苦。
而他换来的，只是一句冷漠的：他们信错了人。
所以斯内普是痛恨着邓布利多的。
痛恨他的绝情与冷酷，痛恨他的失言。
但是正所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十几年过去了，现在竟然轮到邓布利多来面对这个问题。
斯内普期待着老人的回答，想看看这个光明伟岸的老人，会给出一个怎样冷酷的回答。
此时教授的眼睛里，闪烁的全是恶意。
邓布利多看懂了斯内普的行为，这更是将他架到了火上。
而凯尔，当然不知道教授在想什么。
所以他的脸上，露出了与刚刚赫敏同款的懵逼。
明明是自己在逼问老邓头，为何教授竟然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关键是他还瞪了凯尔一眼，这让凯尔更加糊涂了。
教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在责怪他没有直接狮子大开口，还是责怪他对邓布利多不尊重了？
不过很快，凯尔就想明白了教授的行为。
显然是老邓头与自家教授之间，还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纠葛，否则又怎么会是如此反应？
所以他很快收起了脸上的懵逼，换上了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老邓头此时已经僵在了那里，思考着付出什么代价合适。
而他越是思考，教授看向他的眼神就越是轻蔑，凯尔同样如此。
等到最后，教授的眼里已经全是嘲讽，全是失望。
“你真的老了，邓布利多，你变得越来越瞻前顾后，越来越优柔寡断，仁爱也没了，果断狠毒也没了。”
“现在的你，凭什么和伏地魔斗，凭什么和……更年轻的人斗？”
说完这些，教授有些叹息的站了起来。
没有看邓布利多，也没有看凯尔，径直的离开了房间，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又显得有些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