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明明都是玄门弟子,拜的是一个祖师,可随着事情的演化,不仅不再把对方当同门,甚至于当成了仇寇对待。
相互动手更是家常便饭。
原本清净祥和的昆仑仙山,简直变得乌烟瘴气。
太清道人素来喜欢清静,见山中情形,心中不喜,几次将玉清与上清招到近前,叮嘱二人好好约束弟子。
然而,树欲静风不止,两宫弟子此时积怨已深,他们便是老师,能阻止的了一时,却阻挡不住一世……
他们总不能将所有的弟子全部开革出师门吧……
碧游宫。
这一日,又有几个弟子前来哭诉被玉虚宫的弟子给欺负了,求上清道人为他们做主。
上清道人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他能如何?
难道让他亲自去将那几个玉虚宫弟子打杀了?!
他最后好言安抚了几句,就将他们打发了出去。
待弟子离开后,他沉吟了一会,之前考虑过的事情再一次涌上了心间,如今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有了决断后,他旋即命童子将其他三人请到了碧游宫中,双方分宾主落座。
太清道人问道:“道友,你这次请我们过来究竟所谓何事?赶紧说吧,老道那里还有一炉九返火丹要炼呢,我不在的话,玄都童儿恐怕难以把控火候。”
上清道人颔首,看了玉清与东王公一眼,淡淡地:“三位道友,贫道这次请你们过来,乃是有一件事要宣布,希望你们听后莫要反对。”
玉清道人皱眉问道:“你又准备做什么?不会还是为了弟子间的那点小事,拿到我们面前论个是非曲直吧?”
上清道人这次出奇的没有不耐烦,平静的:“道兄放心,自今日后,贫道再也不会随便叨扰你了。”
玉清道人脸色骤变,板着脸问道:“上清,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很简单,贫道决意自此之后领着弟子搬离昆仑山,去洪荒中另开道场。”上清道人冷声道。
玉清道人闻言便是一怔,旋即勃然大怒,“上清!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上清道人毫不示弱道:“我便再说一遍又能如何?我、说、要、领、着、弟、子、离、开……”
简直是一字一句,语气中充满了坚毅。
玉清道人猛地一拍案几,立身而起,喝道:“你敢!你若是胆敢走出昆仑山一步,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上清闻言不惊不怒,眉宇间反而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惆怅,沉默了半响终于开口道:“道兄,我意已决,不论是你同意与否,也无法阻止于我。”
玉清道人突然冷静下来,叹息一声,坐了回去:“你我亿万年兄弟情谊,因何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上清道人道:“道友应该明白,贫道这么做反而是在顾忌你我之间的情谊才是!”
玉清道人怅然地喃喃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接着一脸惨然的道:“看来我这个做兄长的错得太多了,竟然将自己的兄弟赶出了家门,呵呵……”
他的笑声中充满了讽刺,只是不知道在讽刺谁?
一时间,殿中格外的寂静,气氛沉闷至极。
太清道人突然笑了,插了一句:“如此也好,老道早就烦你们两个好久了,现在分了更好,眼不见为净嘛?”
说着,他站了起来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笑道:“正好,老道也欲去那首阳山开辟一方道场,便与上清一起离开吧。”
“怎么?道兄也要离我而去吗?”玉清道人旋即又沉痛地道:“看来道兄也在怪我没做好兄长的责任了。”
太清道人回头,淡淡地道:“玉清,你现在还没明白吗?这昆仑山气运虽厚,但如何能够承载我四清之庞大的气运。
便是没有你与上清的意气之争,我们四个分开也是迟早的事情。”
东王公也站了起来,笑道:“确是如此。”
又见玉清道人一脸的郁闷,开解了一句:“玉清道兄,你与上清道兄本就执道相冲,强行留在一起,对你们两位来说本就是祸非福,如今分开了,予你们两位都好。”
玉清道人叹息一声:“是啊!贫道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罢了。”
此时,太清道人已经快要走出殿门了,回头留下了最后一语:“三位道友,保重了!”
言罢,一步踏出,来到了八景宫上空,只将那乾坤图祭起,一股脑将整座宫阙收入图中,毫不犹豫的踏着祥云离开了。
其它三清站在碧游宫前目送太清道人离去,望着太清道人的背影,皆是神色莫名。
“贫道也该去了!”
沉默了半晌,上清道人向玉清道人作了一揖,然后转头朝东王公笑道:“一起?”
东王公洒然一笑,也向玉清道人作揖,然后飞身到了上霄宫上空,拎着太极图凌空一卷将上霄宫收了,也是迈步出了昆仑仙境。
玉清道人定定地看了一眼上清道人,突然柔声道:“道友!贤弟……唉,汝日后好自为之吧。”
接着,抬足就消失在了碧游宫外,回转了自家的玉虚宫。
上清道人突然大喝一声,“碧游宫弟子!速归!”
下一瞬,一道道流光从昆仑山各处飞来,投入到了碧游宫中,很快,宫门前的广场上密密麻麻站了一片的道人……
上清道人只是将诛仙阵图起了,将碧游宫收起,毫不犹豫地领着众弟子走了……
等上清道人离开之后,玉清道人踱步来到了宫门前,扶着那株先天杏树,抬眸朝着其他几座空荡荡的仙峰望去,神色黯然……
玉虚宫的弟子们被接二连三的动静所惊扰,一个个全都跑到了玉虚宫来,想要寻玉清道人问个究竟,可到了之后,他们也只看到了玉清道人扶树而立的背影。
隐隐的,他们从那道背影中看到了无尽的寂寞……
东王公坐在灰角背上,朝着东海慢悠悠的飞着。
背后突然传来了上清道人的声音,“道友且慢行,等我一等。”
东王公回头望去,就看到一片绵延无尽的祥云正在迅速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