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门子爵在帝国内是一个很有传奇性的人物,尤其是头上笼罩着“雇佣兵之王”的神秘光环,更显得话题性十足。
在今年5月份,虎门子爵与英国军方签订了一份大额雇佣合同。
内容是派遣6500名雇佣兵,自带武器装备前往南非,为英国远征军服务两年,涉及合同总金额达380万英镑,当时,这一消息震惊了世界舆论。
这等于英国远征军公开承认:实在对付不了神出鬼没的布尔游击队。
不过,英国远征军在南非的表现糟糕透了,完全对付不了四处打游击的布尔游击队,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倒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地方。
虎门雇佣兵的反应同样迅速,仅仅用了6天时间就集结完毕,登上了开赴南非的客轮。
从合约签署完到抵达开普敦,6500名虎门雇佣兵只用了13天,其中有7天是飘荡在海上的枯燥旅行。
经过两周休整和了解敌情之后,这6500名虎门雇佣兵化整为零,分散成百人规模的骑兵队,开始在南非大地上的捉迷藏。
经验丰富的雇佣兵根本不需要集中指挥,每一支骑兵队都是大大小小的雇佣兵团队组成,以机动灵活对机动灵活,以精锐老兵对精锐老兵,以骑兵对骑兵,依靠着英国远征军和无处不在的碉堡支援,虎门雇佣兵很快遏制了布尔人的猖獗势头,令南非战场的形势大为好转。
这些虎门雇佣兵仗打的鸡贼,而且枪法极准,遇见大队的布尔游击队立马逃窜,第一时间去给英国远征军机动部队报信,找来大军围剿。
遇见实力弱的小股布尔人,那么便牛皮糖一样的粘上去紧追不舍,直到最终彻底消灭或者是俘虏为止,拿到丰厚的悬赏。
他们是善于追踪的老手,马蹄印,折断的树枝,马粪,篝火余烬,甚至是一根烟头,当中都能看出很多讯息,从而寻迹而去,直至找到布尔游击队员的藏身之所。
雇佣兵会耐心的潜伏,或扫荡波尔人城镇引诱敌军暴露,或设置机枪陷阱,手段花样百出,很快就扭转了战场上的颓势。
这样的一个传奇人物,怎不让李孝祖感到兴致盎然,于是追问道;“长江,见到他本人了没有?”
“没有,但是我在司里面见到他的两个儿子了,两人都是混血,长得确实高大英俊,神情彪悍,看人的眼光怪渗人的,像狼一样。”
“呵呵呵……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你应该把这两人请过来好好结交一番,我对索马里那儿也很感兴趣,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呃……好吧,我倒忘了这茬了。”
“下次记得就行,行了……到家了,下车吧。”
说话间,皇冠轿车已经停稳,李孝祖与段长江两人推门下车,一旁早有贴身小厮迎上来,接过李孝祖手中的牛皮公文包,陪在身后向里面行去。
这里是征远伯爵府,占地非常广大,道路两侧高大的乔木郁郁葱葱,飞檐斗拱的建筑若隐若现,林间还能看见梅花鹿和孔雀悠闲的游荡,不时低头啃食地上的嫩叶和肥虫,野趣盎然。
段长江对这里很熟悉,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得先去给大姨娘请个安,好些日子没见了,怪想念她的,她老人家该不会怪我吧?”
“家慈前两天还念叨你,说长江、长河这几个小猴儿咋不来了呢,没有你们闹腾,感觉这后宅大院冷清了不少。”
“嘻嘻,我就说大姨娘最疼我。”
“瞧你得瑟的,欠修理。”李孝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后宅大堂上
征远伯爵夫人李赵氏高座上首位置,笑盈盈的看着段长江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笑容绽放的再也收不住,便说道;“你这小猴子往日天天跑的勤,近儿十多日也不来,到底是什么章程?害得我疑神疑鬼,总担心你出什么事儿。”
“多谢大姨娘惦记,侄儿好着呢,只是近来内府办差忙得很,每天还有应酬脱不开身,请大姨娘恕罪才好。”
“没事就行,起来吧,姨也不白让你磕三个响头,给你准备个大红包,收好了。”
“多谢大姨,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段长江兴冲冲的站起来,旁边侍女嘴里抿着笑端过托盘,上面放着鼓鼓囊囊的一个烫金红包,段长江用手一捏就有数了,最少是300金洋的钞票。
大洋帝国最大面额的钞票是10金洋,这红包里最少揣了30张,这下又可以潇洒一阵子了。
在后宅陪着大姨娘说了会儿话,眼见着天色擦黑,段长江便告辞出来,在前面院里寻到了李孝祖,桌上酒菜已经摆好了,面对面放了两副碗筷。
李孝祖梳洗了一番换上宽松便服,正坐在软榻上,手上拿着一份报纸在看,见到段长江兴冲冲的过来吔了一眼,神色平静的说道;“好兄弟不见外,见面分一半噢……”
“哇靠,打劫啊,大哥。”
“咋的不行啊?我每次见过小姨拿了赏,你不都是屁颠屁颠的要分一半吗,怎么到我这里就行不通了呢?”
“切,那能一样吗?”段长江连忙捂住了口袋,用另一只手四处点着说道;“瞧瞧你这伯爵府多敞亮,多大的气魄,咱家小门小户能比吗?”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陛下恩赏了这座伯爵府邸也就两年多点,以前咱们不是住的一样吗,比你家也大不了多少。”
“所以说此一时彼一时也,大哥好歹是伯爵府世子,就不要和小弟斤斤计较了,这三瓜两枣的您也看不上,不至于开这个口。”
“我觉得至于,我干个组长一年的薪俸也就这么……”
“行了大哥,咱们聊点别的不行吗?”段长江丁点儿也不客气的坐在了桌边,扬声说道;“你就别惦记我这点赏钱了,方才在大姨娘面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我容易吗?赶紧坐过来喝酒,咱们聊聊这虎门子爵,别怪我没提醒你,咱们物权司早有好事者打听了不少秘闻,我也是答应了同僚请一顿席面才听来的,咱们边喝边聊。”
“那成……”李孝祖一听来劲儿,收起了报纸便坐了过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段长江脸色红扑扑的打了个酒嗝儿,放下筷子说道;“所以说呀,虎门子爵李勇发家离不开雷家的支持,当年雷小鹏上校身负重任,率领非洲先遣队开拓索马里殖民地,寄托着陛下满满的期望。
若是不行差踏错的话,就凭着雷霄大人留下来的恩泽,怎么也得是个子爵爵位。
如今呢,也就是个男爵爵位,而且没有上升的空间了,可惜呀!”
段长江说到这里,眼神颇为神秘的左右看了看,勾手搂住李孝祖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据说非洲先遣队参与走私事件被揭露出来以后,陛下十分震怒,本来准备下辣手处置这批军官。
后来感念到雷霄多年守护在身边,危急时舍生忘死相救的情谊,这高高扬起的板子轻轻落下,只是把这批军官逐出军队了事,依然保留了雷小鹏的军职。
雷小鹏在索马里一待就是15年,去的时候是上校,回来的时候是准将,爵位也停留在男爵上,直到这两年才勉强晋升了一个少将,这基本上已经把雷霄老长官的恩泽消耗的差不多了。
要知道,雷氏兄弟俩可是最早跟随陛下的军官,当年那批人在军中服务二十几年,最低也是个少将。
想当年,雷小鹏做到上校的时候,我爹才是个刚刚晋升不久的上尉连长。
如今我爹贵为中将副司令长官,雷爵士只不过是个少将,调任军事理论研究院做副院长,军队仕途已经到头了。
所以,雷小鹏是虎门那些人的恩主,替他们扛下了原本要掉脑袋的罪过。
但是有人说雷爵士已经值了,他可以说是最有钱的贵族之一,至今还能从阿拉伯半岛到波斯湾的走私生意中分到大笔利益。
虎门子爵李勇大儿子娶的就是雷婷婷,此次前来帝国首都,李爵爷哪里都没去,就住在雷爵士的男爵府邸,两家关系莫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段长江说的口沫纷飞,套在李孝祖的耳朵边酒气熏天,这让李孝祖很是嫌弃的将他一把推开。
“好了,我知道了,别凑的这么近,我的耳朵还没聋呢。”
谁知这货没坐稳,仰面朝后栽倒,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痛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这将李孝祖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搀扶,却被段长江一把推开了,颇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大哥,我这下可是被摔坏了,没有一份厚厚的利是起不来身,哎哟喂,我的大姨娘诶,您老人家可得替亲侄儿做主啊!”
“别闹了,长江,咱都多大人了,还玩这个?”
“空口说白话可不好使,两顿大三元,看跌打医生的钱我自己掏,咱老爷们一口唾沫一个钉,你就说行不行吧?”
“行呢……好兄弟,你赶紧起来吧,到底有没有摔坏?”看着他惫懒的样子,李孝祖有些哭笑不得,又担心段长江真摔到了哪里。
两人正闹腾着呢,就听到外面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还有脆生生的声音传来;“段哥哥,到府里来却不寻若曦玩儿,究竟是何道理?”
段长江与李孝祖四目相对,静了一下,忽然“一咕噜”就爬了起来,急切的说了一句;“答应的事儿别耍赖。”
然后便神情矜持的摇着四方步,作潇洒状。
只看见门外一股香风卷进来,一个十四五岁明目皓齿的少女俏生生的走进来,会说话的大眼睛看见段长江便弯成了月牙,嗔怪道;“段哥哥,哎呀,你身上好重的酒味…”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段长江一副沉浸在自己心绪中的模样,随口吟了一句李叔同的《送别》,不经意的转过头来见到李若曦,神色恰到好处的愣了一下,然后温润如玉的说道;“哦,若馨妹妹来了,段哥哥这厢有礼了。”
他的这番做派倒是真的震住了小丫头,李若曦乌溜溜的大眼睛中闪出一丝光彩,再不复刚才的风风火火,娴静的敛了一福道;“若曦见过段家哥哥。”
“今夜月色如水,撩人心弦,段哥哥不知道是美酒香醇抑或是别的,竟有些醉了。”段长江文质彬彬的拿腔拿调说着,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他的卖相本来就不丑,是小白脸的模样,再加上合身的羊绒呢格子西装,气质俱佳,倒也很能唬人,偏生小丫头就吃这一套。
瞧着段长江这副做派,李孝祖禁不住一阵恶寒。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能够看见段长江后背和屁股上薄薄的一层灰,还粘着一片菜叶子。
于是李孝祖强忍着笑,轻咳一声说道;“若曦,莫要理会长江作怪,这时候来是不是有事?”
既然长兄问起来,李若曦也认真起来,转眼瞧见桌上的残羹冷炙抿嘴一笑,神情狡黠的说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在这如水的月夜中,当真是好情调呢。不过大哥别怪我没提醒你哦,爹爹回来了,马上有虎门子爵上门拜访,爹爹让你一起陪着见客人。”
“此话当真?”
“当然喽,我骗你干啥?”
李孝祖得到肯定的回答,酒顿时惊醒了一半,连忙招呼侍女重新洗漱一番,撤下席面,又换上合体的正装,带着段长江向前面而去。
近期,皇室禁卫军正在大规模扩编,李拴柱上将和段琪瑞中将经常在北郊军营,一住就是好几天不回家,全身心的扑在整编军务上。
两人匆匆赶到前面正堂,在正堂外面就看见二十几名百战精锐官兵,这都是皇室禁卫军司令长官的贴身警卫,领头的是上校副官司马长青,见到李孝祖两人招了招手;“大少爷,段少爷,司令在里面书房呢,你们随我来。”
“那就有劳司马叔。”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