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林家被灭门之后,因为林梦茹那几句诅咒太过狠毒,原武胜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请了天师镇压林梦茹的鬼魂。
所以林梦茹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见天日。
也因为被镇压,她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她不知道前去迎亲的原书丞在半路上遇到了滋事寻衅之人,混乱中被人打伤,所以才没能及时赶过去。
原武胜口中的一切也都只是他嫉妒之下的胡编乱造。
他嫉妒原书丞的一切,嫉妒他考取了功名,嫉妒他不仅有林梦茹这样的佳人相伴,还得赵大人青睐。
所以,没有什么攀龙附凤,更没有珠胎暗结,那赵大人的确有招原书丞为婿的打算,但原书丞一早就拒绝了。
原书丞想娶的从始至终就只有林家女林梦茹。
想要攀附权贵的是原二爷和原武胜。
他们不知用什么办法见到了赵大人,并说动了沈家,一起密谋了这件事。
查到真相的原书丞怒得大病一场,然后往上头递了折子,将沈赵两家连同原二爷一家一并告了。
可惜当时那折子没有递到圣上手中,被人拦了下来。
此事过后没多久,原书丞就被家中奴仆毒杀了。
而那奴仆是被原武胜这个亲堂弟买通的。
原书丞死后,原武胜又花重金买了个官当,还利用赵大人的把柄娶到了赵家嫡女。
原武胜就这么摇身一变,从地痞流氓变成了赵大人乘龙快婿。
有那位赵大人提携,加上原武胜本人会来事,也够狠,原武胜在朝中混得风生水起,而沈家也取代林家成为了当地排名第一的富商,多年来与原家来往密切。
所以,原凌霄和原诗蕴根本就不是原书丞的后代,而是那小人原武胜的后代。
林梦茹的诅咒没有找错人,只是独独恨错了原书丞。
死后的原书丞不愿投胎,又在地府表现良好,便成了地府公务员,后来凭借自己的本事成为鬼界的一方鬼吏,职位大概等同于县令。
相比阳间,阴间的竞争更加激烈。
原书丞能混到这个位置,足见其本事。
如今这两人,一个是恶鬼,一个是地府小吏。
一个恨了五百年,一个却等了五百年。
林梦茹再多的怨恨,在真相大白之后,也散了。
“你看起来一点儿不意外,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万俟依尘问。
“结果无非就那么两种,一个是负心汉,一个是痴情郎,不是这种便是那种,我为什么要意外?”
南鸢道。
万俟依尘轻嗤一声,“装模作样。”
南鸢反过来问他,“小恶鬼,你帮她一把,可是因为她同你一样,不仅被亲近之人所害,死后也被天师镇压,许久不见天日?”
其他南鸢不知,反正这一点像极了小恶鬼的遭遇。
只不过林梦茹比较弱,被镇压的时间也更长,否则第一次诅咒不会才发生在一百年前。
万俟依尘没答话,只是盯着那泪眼汪汪相拥的两只鬼,一脸嫌弃地道了句:“腻腻歪歪。”
南鸢嘴角微翘,“你若羡慕的话,也可以跟我腻腻歪歪。”
万俟依尘横了她一眼,没有应话。
虽说冤有头债有主,但林梦茹杀生太多。
这些人里有的该死,有的却罪不至死。
按地府法规,林梦茹理应打入刀山地狱,刑期只长不短。
可原书丞好不容易等到心爱之人,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
他愿用自己的官身和一身功德,换林梦茹免去地狱刑罚。
阎王可舍不得这么优秀的打工人离职,加加减减一番后,将原书丞的活契变成了死契。
以前的原书丞什么时候想投胎了便能辞官去投胎,但现在,如果原书丞答应签这死契,这就意味着他不管当大官还是小官,他以后都得在地府给阎王打一辈子工。
鬼差的一辈子可不是那人的一辈子,只要不出意外,他们能活到天荒地老。
阎王撸了撸自己的络腮胡须,一副自己吃了亏的模样,“我这还是看在你这些年兢兢业业工作的份上才答应的,不然就凭你妻子手上沾的这几十条人命,她就该投入刀山地狱,常驻其上,没个几千年休想下来。”
原书丞当然清楚,所以他没有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多谢阎王网开一面。”
“书丞,我不怕受刑罚,你不要为了我做任何牺牲。”
林梦茹低声道,秀眉紧蹙。
她不想原书丞为了她委屈自己。
“茹儿,这些年你已经够苦了,我怎忍心你再受任何苦楚。
其实鬼界挺好的,如今有你陪在我身边,这死契于我而言并非枷锁,这是我盼了许久的归宿,是老天爷的恩赐……”事毕,原书丞牵着林梦茹走到南鸢和万俟依尘面前,朝两人行了大礼,“多谢尊上和万俟大人,若非两位相助,我还不知何时才能见到茹儿。”
地府里的很多鬼差穿的都是现代款式的黑色风衣,毕竟地府也会与时俱进,但原书丞心有执念,一直都作古装打扮。
他生得一副好相貌,白衣青衫,气质卓绝,儒雅斯文,风度翩翩,一眼看过去便觉眼前一亮,心生欢喜。
所以林梦茹之前在鬼域说的话倒也不加,原凌霄与之相比,相差甚远。
两人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度,都不在一个层面上。
万俟依尘见身边女人盯着他打量许久,莫名不爽。
这原书丞长得再好看能有他好看?
看原书丞还不如看他。
何况这人再好看那也已经是别人的男人了,而他……万俟依尘想到这儿,表情凝固了一下,脸顿时更臭了。
他为什么要拿自己跟原书丞比?
心里正不爽的万俟依尘突然听到身边这人问了句:“一百年前,林梦茹杀了你原家后代十数人,你作为原家祖辈,当真一点儿不介意?”
这话一出,万俟依尘心里的那一点儿不悦顿时就烟消云散了,嘴角甚至不受控制地往上翘了翘。
啧,这女人怎么这么坏,非要在人家腻腻歪歪的时候浇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