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牧乔想也没想率先将林娇护在了身后,他看着一脸得意的林特说道“你们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吗?”
“命都要没了,谁还管王法啊!”看着有些退缩的众人,林特立即开口说道。
人群瞬间又骚动了起来。
“就是!命都没了,还谈什么王法!你们这对黑心的夫妻,你们来我们镇上做生意我们可没为难你们吧,为什么就非要置我们于死地呢?”
“就是!你们药膳店平时就仗着自己漫天要价,也就算了,竟然还给我们下药!赚我们的黑心钱,你们也不怕遭报应!”
“就是,你们赶紧交出解药,不然的话别怪我们对你们不客气!”
“你们能不能动动脑子?”林娇从木牧乔身后冒出头来,语气愤慨,她指着那在黄油纸上被插成了刺猬的老鼠说道“若是我们害的你们,那我们还需要费尽心思来想办法给你们解毒吗?”
“你们突然良心发现了呗。”
林娇气笑了“敢问,你们凭什么就这么断定是我们招来的鼠疫呢?”
“自然是人家大师算出来的。”
林娇看着林特,他准备的倒是挺齐全的,这是打算用百姓来逼自己走啊。
“那你们的那位‘大师’是不是还告诉你们,破解此法需要把我们赶出去或者是沉江杀掉啊。”林娇眼含秋霜,声音嘲讽。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赶紧走!别再拖累我们了!”
众人见林娇都这么说了之后,也不装了,直接开始赶人。
“你们有没有想过,要是我们走了的话,这病还是消不了的话,你们怎么办?”林娇头头是道的分析道“要知道在这镇上唯有我有这个能力配出解药。”
“眼下你们口中的大师却想要我走,他是真的想救你们还是害你们呢?”
林娇的一番话让众人心里都打起了鼓,林娇的医术他们是有目共睹的,他们真的要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大师’吗?
虽然他们信奉神明,但最终能救自己的却未必是神明。
“可是你怎么能确定自己能配出药来呢?”看着三言两语便被林娇安抚下来的众人,林特一针见血的问道“所以这舒毒就是你们放出来的喽?”
“这毒当然不是我们放的,若是我们放的,现在聊得就不是这个问题了,而是这一份解药多少金子的问题了。”
“那你凭什么断定自己就能解毒?”
“就凭我是御医首徒,这天下就没我解不开的毒,只要给我一定的时间,我定能给你们一个交代。”林娇自信从容的说道。
“时间,我们给你时间,谁给我们时间呢?”林娇冷笑道“等到我们人都死透了,你才将解药研究出来,那顶个屁用!”
“乡亲们,你们听我的,语气做这种无妄的等待,不如先听大师的把她们赶出去!”
“三天,”林娇看着飘忽不定的人群声音淡淡的说道“只需要给我三天的时间,我给你们一个交代。”
“三天后,我若是没研究出草药来,任你们处置,如何?”
“我看你就是想拖延时间,”林特不满的说道“乡亲们,这个女人奸诈狡猾,你们万万不可着了她的道啊!”
“林特,我看你是没有被传染上吧,你这么着急的赶我走,是想要别人死吗?”
“是啊,他好像身上一点事儿都没有啊。”
“这人一直刚刚一直撺掇咱们,大师也是他找的,所以你们说他会不会.....”
看着众人朝自己投来的异样目光,林特知道在说下去他们的矛头一定会转向自己这边,他想了想说道“我们在聊你呢,别打岔。”
“而且我没被传染上又怎么了?我身为猎户,我抵抗力好啊。”
听到猎户一词,林娇的心还是忍不住的有些闷,曾经他们是朋友啊,现在确站在这里相互厮杀,真是可笑。
“一个住在青楼的猎户吗?”林娇意有所指的说道“说来也奇怪呢,好像青楼里面的人也都没感染上这鼠疫吧?你们难道是做的多了,所以抵抗力都有所提升了?那也不对啊,我看你身后这群人里面有好几常去青楼的熟面孔啊,怎么他们还患上病了呢?”
“而且青楼这人来人往的,应该是最容易患病的地方才对啊,怎么就能都无事呢?”
看着众人的视线和心思都转移到了林特和青楼身上之后,林娇又有意无意的加了把火“而且肾重药和青楼离得这么近,怎么就一口咬定了这老鼠是从我们这出去的呢?而且我们家可是养了三只猫呢,这若是我们养的,你们早就该察觉了才是。”
“至于青楼嘛,白天没人去,夜晚又歌舞笙箫的,楼上楼下动静都不小,若是在里面养上那么一群小宠物,别人也是发现不了的。”
“对了,林特,青楼三层那个用琉璃瓦遮住的房间的玻璃现在修好了吗?”
林娇的一顿狂轰滥炸彻底将林特和青楼推入了旋涡中心。
“是啊,解释解释吧林猎户。”
“林猎户是不是解药就藏在你们青楼或者你的身上啊?”
看着朝着自己步步紧逼的众人,林特开口道“我上哪儿弄解药去?我就是一个山里的猎户,这一切都是她捣的鬼,”林特指着林娇大声说道“我们应该跟她要才对,对!就是跟她要解药!她现在这么说我和青楼就是想要转移咱们的视线,让咱们窝里斗,她好坐收渔翁之利,你们可别被她这个伎俩给骗了啊!”
这时一直躲在房间里的南安忍不住了,他跑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扯开了自己胸膛的衣服,将自己已经渐渐溃烂的身子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老板娘才不是害你们的人,那天我不幸被感染了鼠疫晕倒在了这,老板娘非但没有将我轰出去,反而还留我在这,一边给我药让我身上的病情延缓,一边辛苦的研制解药。”
“而我之前一直都很健康的,也是去了青楼之后才这样的,说谎的肯定是那个猎户,你们别被他蒙蔽了才是!”
一个收留身中黑死病的食客,默默为食客治疗。一个毫无病样,四处游说,找大师指导的林特,这么一对比他们自然是知道谁是真心,谁又是在说谎了。
“好啊,绝对是青楼和那个林特捣的鬼!”
“林特交出解药!”
大家回过神来的找林特的时候,却发现林特早就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了,众人大怒,他们也顾不得林娇这边,直接一窝蜂的冲出了肾重药,朝着青楼跑去。
一群人到了青楼之后才发现,青楼现在早就一个人都没有了,里面的所有物件也像是蒸发了一样全部消失了。
他们扫荡了整个青楼,除了发下三层那个曾经养老鼠的大房间以外便再也没了其他的收获。
看起来这青楼早就做好了事情败露之后就撤退的打算,那他们这群人该怎么办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了半天之后,又默契的杀回了肾重药。
这边肾重药的门已经被彻底的砸碎了,安不上了,林娇索性也没管它,而是站在一旁指导着木牧乔将老鼠身上的银针按顺序给拔下来,让她观看银针的反应。
还不等开始拔,那群人便匆匆跑了过来,一个个扑通一声跪在了林娇的面前。
林娇看着跪在地上眼泪汪汪的众人,她便明白了,林特和青楼的那帮家伙估计都撤退了,他们去了什么都没搜到。
“你们这是做什么?”看着匡匡给自己磕头的男女老少,林娇只觉得自己异常的折寿,她额头青筋直冒“你们这是想折我的寿吗?赶紧都起来吧。”
名不正言不顺就这么磕头,林娇怎么能够受得起。
众人一听便没敢在磕头,却也没有人起身,他们跪在地上,满眼希翼的看着林娇说道“落老板,我们只有您了,您一定要帮我们啊。”
“刚刚是我们被小人所蒙骗了,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计较,我们只是太想活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壮汉忍不住的哭了起来“俺刚娶了媳妇儿,老娘也都五十多了,俺要是走了,她们可怎么活啊。”
“俺媳妇儿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死了,就剩孩子和我相依为命了,现在他才三岁,我要是走了,他也活不成了啊。”另一个大汉也忍不住的哭诉道。
“俺们家一直靠着俺相公养着,他要是倒了,我们的天可就塌了。”一个跪在地上的妇人死心裂肺的哭着,她跪着朝林娇走去,想要抓住林娇的衣角。
林娇虽是心生怜悯,但却依旧向后退了一步,这女子显然就是染了鼠疫的,她现在不能被传染。
“我说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帮你们,你们都回去等消息吧。”
看着一动不动的众人,林娇开口道“你们一直在这也没用,我研制解药是需要时间的,你们在这除了给我压力,让我越乱越出错以外你们还能帮我们什么?”
“都散了吧!”林娇开始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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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了之后,赶忙起身,就在这时,刚刚那哭诉的妇人趁着众人不注意,直接朝着林娇扑去。林娇反应极快的往后退了一大步,但却依旧被碰到了衣角。
“落老板,你不会是不想管我们了吧!我们可只有你了。”
木牧乔沉着脸直接抬脚将妇人踢到了一旁,“你想害死所有人吗?”
“我..我没有啊。”妇人的眼泪跟不要钱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整个人都委屈极了“我只是想求一求...”
“你刚刚不是求过了吗?我夫人也答应了。你这么一扑一但让我夫人感染上了病,那谁来制解药?”木牧乔不留情面的质问道。
“我...我没想到那么多。”妇人吓坏了,坐在地上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落老板,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林娇听的一阵心烦,她摆了摆手“赶紧走,都走!”
“我这边研制出了解药自然会通知你们,都别在这堵着,都走!”
见林娇逐渐丧失耐心,众人也不敢再多留,他们陆陆续续的都撤出了肾重药。
看着林娇被抓脏的裙摆,木牧乔担心的说道“要不要换一件?”
林娇点了点头,不仅要换,而且还要烧掉。
刚刚那个妇人可不单单是染上了鼠疫那么简单,她的手上还有一些其它的毒,刚刚她看到了那妇人手中还拿着一根银针,只怕是想要刺破自己的皮肤,将所有毒都过给自己。
“南安,你用艾叶将这屋子里里外外的全都再熏一遍。”林娇嘱咐道。
回了屋,林娇打开窗户,将所有的衣服全都扔到了火盆中,看着被火焰吞噬了的衣物,林娇整个人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说实在的,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解这个毒,眼下这么多人的命真的捏在了自己的手里,她是既怕又累,生命的重量真不是她能担的起的。
木牧乔和南安熏完了屋子之后,他才会回房间找林娇。
看着倚在窗边睡着的林娇,木牧乔一脸的心疼,他抱起林娇想要将她放平,却一不小心将林娇给吵醒了。
林娇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木牧乔吓得直接绷直了身子,她声音沙哑的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没一炷香的时间呢,再休息会吧。”
林娇这才放下心来,还好没有睡太久。
林娇看着木牧乔摇了摇头说道“睡不着了,还是先搞清楚那个老鼠再说吧。”
“我抱你过去。”
木牧乔说完,不由林娇反应直接将林娇抱出了门。
一直蹲在门外的南安看着这一幕心里又是一酸,林娇这是没长脚么?怎么木牧乔一直抱着她?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秀恩爱,呸,不要脸!
来到大堂,林娇看着已然被人安回去了的门,一脸的错愕“门是谁安回去的啊?”
在他们身后的南安指了指畏畏缩缩的躲在门口的几个小孩子说道“是他们。”
“谢谢。”林娇真挚的说道。
那群孩子腼腆的摆了摆手,而后便害羞的跑了。
看着那扇门,和孩子们的背影,林娇的心暖暖的。不论人性如何恶劣,但总有一部分人保持着纯真善良,用自己的方式温暖着别人千疮百孔的心。
木牧乔按照指示将银针一根根拔下来之后,林娇看着银针的颜色,以及带出来的东西嘴里开始念念有词的说道“这是西域乌头、这是马钱子、这是毒木剑、这是甘遂、这是毛地黄、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