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你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连枢挑眉。
“昨天父皇也是和母妃那么随口提起云家,而和夙止能有关系的人就只有你这个在天穹待了五年的人,所以便想问问你。”南宫楚解释。
“陛下同意让夙止离开天穹。”连枢也没有隐瞒。
“那他会来上京吧?”虽然是在问连枢,可是,语气却是颇为肯定。
“不知道。”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南宫楚忽然又问。
“初到天穹之时他曾经帮过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连枢低敛的眸子有些暗沉。
南宫楚也没有细问,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其他的事情,一起用过午膳之后南宫楚便离开了。
此时。
桫椤之林。
平静的湖面在阳光之下泛着粼粼波光。
湖边的凉亭,玉子祁依旧是一袭墨色锦衣,衣袖,领口,与衣摆用藏蓝色的上好丝线绣着精致的木樨花纹,腰间是三指宽的墨玉镶银边的腰带,衣饰料子极好,做工极其精细,繁复古朴,精致异常。
鸦青色的发用一根天青色发带拢在身后,衬得一张本就冰润清隽的面容更加疏离清冷,尤其是那一双冰潋的凤目,沉入墨玉。
一道淡蓝色的窈窕身影踏着湖面上的木制长廊,朝着凉亭缓缓而来。
蓝衣女子容貌姣好,虽然比不得安洛离那样的双姝之一却也是生的极好的,臻首蛾眉,翦水双瞳,不艳不妖不媚不俏,若真的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当之为雅,而且还是那种恬静致远的雅,姿色天成,尤其是那双眼眸中的宁静温和,恰到好处。
“子祁。”看着亭中的玉子祁,女子轻唤了一声。声音轻柔,恍如微风。
玉子祁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女子,“小姑姑。”
声音清凉入骨,淡薄若月。
玉如烟在玉子祁对面坐下,笑了笑,“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随即有些感慨地开口,“每次你有什么烦心的事情都会一个人来这里,”然后抬眸看着玉子祁,“是不是顾思怡又来找你麻烦了?”
大嫂与大哥关系不好,多年不在府中,玉府中馈早年便由顾思怡执掌,子祁身为嫡子,她的儿子玉唯是长子,故此一直将子祁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处之而后快。
子祁双腿被废之后,她就一直撺掇着大哥将她扶为正室,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玉府嫡长子,只是大嫂毕竟出自谢王府,而且当年还是陛下赐婚,无论大嫂这些年如何荒唐大哥倒也没有废了她的正妻地位,子祁也是安稳地待在桫椤之林。
只是,这次子祁命人废了玉唯的手,顾思怡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
“无事。”看着天际一线,玉子祁淡道。
“我自然是信你的能力。”玉如烟浅笑。这些年顾思怡半点没有在子祁这里讨到好处。
似是想到了什么,稍稍沉默了一下,玉如烟还是问出了口,“子祁,你和连枢……”说到连枢这个名字,声音略微沉了几分。
当年若不是连枢,这般惊艳绝伦的子祁也不会一辈子与轮椅为伴。
玉子祁眸子深了些,却没有说话。
“他是不是又找你麻烦了?你昨夜怎么会送他回府?”玉如烟问。子祁性子淡漠疏离,偌大一个玉府,也就和自己关系亲近些,怎么可能送连枢回家?而且还是用他的马车。
“无意中遇到了,然后被连枢挡了一回刺客。”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玉子祁倒也没有隐瞒。
玉如烟昳丽温和的面容微冷,眉梢蹙起,“五年前本就是他之过,在天穹五年不知收心敛性,竟还如此肆意妄为,当真是欺人太甚!”
看向玉子祁,“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小姑姑不必担心,子祁心中有数。”骨骼分明的手不经意地翻阅放在双腿上的书卷,清潋如画的眉眼一片古井无波。
玉如烟还想再说些什么,怀书抱着一个大的黑木盒子走了过来。
“公子。”然后看向玉如烟,唤了一声,“如烟小姐。”
如烟小姐是老爷年纪最小的妹妹,也就比公子大了不到三岁,性子温和,待人极好,府中上下都极为尊敬她,与公子之间颇为亲近,也是玉家唯一可以自由出入桫椤之林的人。
按理说到了如烟小姐这个年纪的闺阁小姐早早便已经出嫁了,如烟小姐原本也是有婚约在身,甚至都已经下定定好日子了,只是没有想到老夫人忽然逝世,当时如烟小姐要么在百日内出嫁,要不就要等到三年孝期满了之后。
老夫人生前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女儿,与如烟小姐感情极好,如烟小姐决定为母亲守孝三年,为了不耽误对方,便亲自上门赔礼致歉退了婚约。
玉如烟对着怀书笑了笑,目光落在了他抱着的木盒之上,“你这拿的是什么东西?”
怀书这才想到了自己的来意,将木盒放在了桌子上,“公子,这是太后让人送来的东西。”
“太后让人给你送来东西?”玉如烟神色很是好奇,连话语都有几分疑惑。
“打开看看。”依旧是淡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
怀书将木盒打开,画轴整齐地排布,满满一整盒。
“画?”玉如烟蹙眉不解。
玉子祁细长的凤眸泛着清幽的凉意,唇边的弧度有些耐人寻味。
“子祁,我可否看看太后为你送来了什么珍贵名画?”玉如烟轻轻一笑,看向玉子祁。
玉子祁微不可见地颔首。
拿起了一卷装裱精致华丽的画轴,解开了绳结,缓缓展开。
图上,是一位年轻女子,看着约莫十五六的年纪,娇小玲珑,明眸皓齿,正坐在桃花树下的秋千上笑意盈盈,漫天桃花在风中飞舞,是为一副不可多得的美人画卷。
玉如烟看着手中的画卷,又看了一眼木盒中的画轴,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温和的眉眼带了几分莞尔打趣之色,“看来,太后是要为你赐婚了!”
小拇指勾住了木盒的一个环扣,拉到了离玉子祁最近的桌角,指着自己刚才展开的画卷,笑着说:“我识得这位女子,她是刑部尚书的小女儿,徐珺,性子单纯,天真活泼,出身不低,算是勋贵之家,看来太后还是经过思虑挑了这些世家女的画卷,要不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