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结婚。”苏爸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当即打着哈哈道:“不过不晓得她有没有空,婉婉最近忙着呢。”
这便是带着些婉拒的意思了。
偏偏那一家人没听明白,又或者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仍旧不死心地磨了好久,甚至直接找上多年未联系的苏婉婉,“央求”她去。
“婉婉呐!”对方一上来就是长辈的派头, “我们什么都准备好了, 谁知道那伴娘临时变卦。”
“婚礼马上就到了, 让我们去哪里找合适知根知底的人来呢!”那人发来一长串激烈得带着哭腔的语音。
苏婉婉听得鸡皮疙瘩直冒,她打小就是个想象力丰富同理心极强的人,在对方的一通哀嚎下, 本就不强硬的心更是软了几分。
再加上婚礼举办期间, 苏婉婉确实没什么特别忙的事,因此支会了父母后, 苏婉婉便立刻买了回老家的票。
想想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当伴娘呢,回家的路上苏婉婉不禁有些激动。
手捧的纯白鲜花, 灯光下的炽热亲吻,长飘飘的婚纱裙摆……
一切确实都如她想象般梦幻与美好,当然了在这美好之下被覆盖着则是四五点钟早起的疲惫,与闹伴娘环节荒唐而又让人不适的游戏。
不过没什么关系,苏婉婉颇具奉献精神,看着台上的新人一对,听着司仪嘴里美化到极致的爱情,苏婉婉忍不住掉下几滴眼泪。
变故恰巧就是在此刻发生。
先是一阵不甚清晰的喧哗,紧接着便是哐当一记破门声。
酒店大堂紧闭的木门被人踹开,一个同样穿着新娘服的女人闯了进来。
苏婉婉呆滞地眨了眨眼,目光里满是疑惑:这人是谁?怎么也穿着婚纱?难不成是走错了婚礼场地?
“赵海!”
在一众宾客的窃窃私语声中,门口的新娘戏剧般地从婚纱背后拿出一个大喇叭。
这是要抢婚?
苏婉婉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着。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
“来抢亲的?”
“我的妈!怎么感觉像是在拍狗血家庭伦理剧?”
等着吃席的宾客,顿时失了干饭的心,一个个装作不经意地模样,目光聚焦在门口的那个女人身上。
“保安!”
“保安哪儿里去了!”
台上也乱成一团,男房亲属抢过司仪的麦克风左顾右盼大喊保安赶人,颇有种古时候喊人来救驾的阵仗。
苏婉婉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给新人送完戒指后,她原本被安排在台下等着一会儿合照的时候给新娘整理婚礼裙摆,此刻她愣在原地,裙摆没整理上,倒是将隔壁桌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嚯!这不是刘家那个丫头嘛!”
“你别说,还真是她!”
“她怎地过来了?”
“之前让她当伴娘她不来,合着这丫头是想来当新娘来着!”
有宾客取笑,就有宾客恨铁不成钢,隔壁桌一个中年大姨就小声骂道:“傻女!”
“赵家这小子有什么好的!”
“值得来抢婚!”
“真是被猪油糊了心!”
苏婉婉小幅度地赞同点头,她的这个表哥已有数十年未见。
关于他的记忆,苏婉婉还停留在小时候。
那个时候大家条件普遍都不好,生长期的少年缺少营养瘦长瘦长的一个长杆。
因腼腆少言的缘故,苏婉婉对他的印象其实并不深。
几日前再次见到她的这位表哥,苏婉婉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当初的长杆此刻仿佛注了水般,胖成一个柱子。加上黝黑的肤色,以及盖不住的烟臭味。
让苏婉婉在心里直呼:岁月如刀。
还是杀猪的那种。
不过终究是人不可貌相,苏婉婉觉得自己没必要用外表来判定一个人,而且对方又何自己没什么关系,她没必要管那么多。
结果?就这样的一个人值得两个美女去争抢?
苏婉婉的目光隐晦地在台上的新娘与举着大喇叭的女人之间巡视,只得出一个结论:美女爱野兽。
“赵海!”
举着大喇叭抢婚的女人,对一众窃窃私语置若罔闻。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当众逼婚又当众表白的时候,喇叭里传出一阵含爹含妈量极高的骂声。
那女人灵活地躲开保安伸过来拉扯她的手,大喊道:“你这个孬种!简直不是个男人!”
“说什么马上和她断干净,和我结婚都是放屁!”
“想了几日我终于想清楚,你这个王八蛋只是想把我稳住!”
“家里一个她!外边一个我!”
“丫长得丑想得美!”
“不是喜欢做美梦嘛!”那女人走到最近的一个桌子前,一把拽下桌子上的餐布,汤汤水水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她继续道:“我让你一个都做不成!”
放完狠话,她又对台上的新娘说:“我知道他没和你领证,之前我也想私下和你说来着,但你太固执了,不论我怎么说你都认为我是在和你抢他!”
“我承认,最开始我是想让你们俩断开,我上位的。”女人说得坦诚,“但后续我发现,赵海就是个垃圾!”
“我王小梅没必要从垃圾桶里找男人!”
“你!”王小梅目光移至脸色惨白的新娘身上,她冷哼一声,“为什么他愿意办婚礼,却一直拖延领证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