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深秋。不过对于城市中忙碌的人来说,季节有时候并不分明,他们既不用收获果实,也不用囤积冬季食物,反而连落叶都甚少看到,大路上被扫的干干净净,全是车水马龙。
林舒刚谈完客户,他从高档的西餐厅里出来,西装革履的,吃了一肚子寒凉且贵得离谱的刺身。
已经快到深夜了,但是城市的街道华灯闪烁,丝毫不见暗色。林舒仰头看向天空,灰沉沉的,哪里能看到星空呢。
他有些恍惚,想起了在东山中的草地上,曾经仰望过的迢迢星河。
繁星如坠,还有旁边那人比星空还要明亮的金色眼眸……
如此,心中像是长了草,被风吹的飘散乱舞,拧成一团乱麻。
林舒低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他打开车门,驾车回家,将一片繁华的霓虹抛在身后。
只是,他夜里做了个梦,梦里是东山的秋季,到处是硕果累累的,山峦静默,牛羊欢歌。
一只巨狼站在高高的山颠,朝自己凝望。
梦仿佛没有尽头,等林舒醒来,已经是满身大汗了,房子里漆黑寂静,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林舒泄力的仰倒在床上,最后,在清淡的月光中,伸手从枕头下,摸出那枚刻着小狼的玉佩,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攥着睡着了。
第二天,赵构就收到了林舒要出差的消息,他一看,地点竟然离东阳火车站很近,不过赵构也没多说,他也觉得林舒的状态不太好,还问林舒用不用开车送他,林舒摇头。
工作很顺利,出差的当天,林舒就敲下了一块地皮的开发权,助理要购买返程的机票,林舒让他先回去,自己则驱车,开往那片荒无人烟的小山。
他只是想再去看看。
可是颠簸了一路,在他眼前出现的,依旧是那个在深秋中有些破败的寻常荒野。
林舒一直等到黑夜,山依旧是山,月亮依旧是月亮,什么都没改变。
那曾弥漫缭绕的大雾,或许也是一场梦……
而月亮的那一侧,波涌如烟的大雾之后,一个男人也站在山林边,一动不动的凝望着。
他们仿佛处在两个不同时空,互相静静眺望。
——
林舒生了一场大病,夜里浑身滚烫,迷迷糊糊的。
还是早晨林小展回家拿换洗衣服的时候,才发现,林舒从没在他面前这样病过,小孩儿直接吓的叫了救护车。
没什么大碍,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只打了退烧针,开了感冒药,林舒很快退烧,并让小展上学校去。
小展看着家里冷冷清清,他哥生病都没人知道,就死活不去,要在家里照顾林舒,结果被林舒拧了腮帮子。
“就是小感冒,这就好了。”
小展看他哥真的还好,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赵构这几天出差,因为对赌的指标没到,又没了恒宇集团的文旅项目大单,他这段时间也是疲于奔命。不过这时候还是给林舒打了电话。
“喂,林子,小张说你今天没去公司,怎么了,没出事吧。”
林舒边穿衣服边走出病房,“没事,我下午到公司,上午在医院看看奶奶。”
赵构也忙,“你没事就行,有什么麻烦找你嫂子嗷。”
林舒挂了电话,微微有点头疼,但是不严重,就去了奶奶的病房,奶奶已经醒了,精神还好,林舒喂他吃了一碗粥,看着奶奶和他说话渐渐乏力,这才在她睡着之后离开。
医生说肝脏配型有点困难,正在努力,林舒心情有些沉重。
午后,林舒赶到公司开会。
他按了按太阳穴,把ppt连到投屏上,却听见身后的助理在嘁嘁喳喳小声说话。
“喔,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一个超级帅的少数民族在火车站被拍到,传上网了,好火啊,不会是什么新的营销手段吧。”
“不像,要有那长相身材,还要个屁花里胡哨的营销啊,直接踏平好莱坞好不好!”
“人是帅的让人窒息啦,就是衣裳奇奇怪怪,眼睛黄色还是金色的,带美瞳?”
林舒忽然回过头看向那几个小助理,倒是把她们吓了一跳,不过随即林总就少见的开口问这些八卦新闻。
“什么金色眼睛,哪个视频。”
于是小助理就把那段视频翻了出来,“这个!只有侧脸哦,超级帅了,不过把他旁边小孩儿吓哭了哈哈哈。”
林舒就见,那只是一小段距离比较远的视频,像素不是很好,背景是老旧的东阳火车站。
车站口,一个极其高大的男人,身穿着手工非常好的麻衣和兽皮坎肩,头顶带了一只嵌着鹿角的帽子,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垂到腰间,衬托出他宽阔的脊背与劲腰。
只露着半张侧脸,但隐约能看到他蜜色的皮肤,还有那双仿佛是金色的眼眸……
小助理还在狠狠的放大画面,“这人好高,我看得有两米!”
不过没等她话说完,就见他们林总忽然站起身,呼吸急促,一句话没说就跑了出去。
“林总,还开不开会了?”
不过没等来回应,她们一路跟着林舒下楼,也没追上,就听同事们说林总外套都没穿,狂奔出大厦后,开车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