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宿舍,一路上宣止喵呜喵呜地叫。这是伯医生教它的,做猫不要太乖,适当给铲屎增加就医难度,铲屎日后会抗拒带猫来医院。
宣止不舍得骂太脏,此消彼长,晃荡笼子的力道就大些。
杜簿安不动如山,从窄小的笼缝看出去,宣止看不清杜簿安的表情,但他把住笼子的力道很大,大到没吃早饭的宣止力竭,乖乖平趴。
看到医院大门,宣止的闹腾告一段落,它不太确定地想:伯医生这么教,真的有用吗?
高大的伯医生就等在医院门口,格外好认,宣止撞击笼子喵喵提醒,杜簿安却左顾右盼。
小学长还没到吗?
杜簿安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5分钟,宣止了无音讯。他打听过x大期中考试的时间,小学长按理说比a大早考完四天,却一直销声匿迹。宣止帮忙联系了薄叔叔,敲定了猫的检查流程,除此之外,只言片语毫无热情。
杜簿安只当做宣止还在生气,三番四次哄人,约他出来。小学长冷热不吃,杜簿安也只能束手无策,摸着柔顺的猫毛自省。
前期追人他行差踏错,对宣止一无所知,如今堵人都不知道在哪堵。
他本以为今日医院相约,薄叔叔也在,相当于是见了家长,是破冰的好机会,然而医院门口并无宣止踪影。
杜簿安硬着头皮同伯医生问好,自报家门。
伯医生波澜不惊地点头:“嗯,进去吧。”
“薄叔叔,宣止呢?”
伯医生背影高大冷漠:“他有事,先离开一会。”
未免小猫的人类胡思乱想,伯医生想了想,语气放缓,回头补充说明道:“他刚刚已经来过了,老师找他有些急事,刚和你前后脚离开,你们没碰到吗?不用等他,先带猫进去,我让他办完事再过来。”
杜簿安在长辈面前隐藏小肚鸡肠的一面,礼貌附和道:“好。”
伯医生已经替他登记过,体检单就夹在胳膊下面,直接带着杜簿安去走体检流程。
体检单递给坐台的医生时,杜簿安接手看了一眼。项目在下面,最显眼的是上排的信息。
猫咪名字。
猫咪信息由宣止代为告知,伯医生填写。杜簿安以为宣止会填报“小白”,甚至一气之下胡言乱语填报“宣止”。
但都没有。
体检单上猫咪名字一栏郑重其事地尊重了杜簿安的意愿,只写了“小猫”。
杜簿安晃了晃神。
他微微勾起嘴角,迫切想要见到他的小学长。
医生粗粝的十指在小猫身上按来按去,揉捏肚腹,检查内脏,小猫的嘴巴牙齿耳朵被仔仔细细翻看。
还需要上称,宣止一动不动趴好。
“5.8斤。这猫要有一岁了,骨架不大,算是小体型猫,但还是轻了些。不过没关系,不必紧张,目前属于正常范围。”
流浪猫见多识广,见了医生掏出听诊器也不闪躲。它嗅嗅新奇玩意,牙齿在冰冷的小圆盘上嗑了一下。医生让杜簿安握住小猫的前肢,制止小猫捣乱,捏着听诊器皱着眉安静地听。
冰凉的小铁块在肚子上动来动去,捂热了反收了回去,小猫被放开,看诊的熊精和伯医生对了对眼神,摇摇头,示意没有问题。
他转身去填写检测结果,留杜簿安独自安抚患者情绪。
没什么好安抚的,小猫探头探脑,适应良好。宣止亲近的目光几次略过伯医生,伯医生背过身避嫌,专注地看熊精填写报告。
杜簿安用于鼓励、夸奖、斥责的话小猫在车上听了个遍,词汇贫瘠,缺乏新意,毫无说服力。
熊精敬职敬业,忽略桌台上猫咪的精怪身份,如同夸赞普通猫咪一般,感情丰富:“我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这么乖的小猫,不吵不闹,这么配合。”听起来,他的疑惑真情实感,“你怎么养的?”
杜簿安唇角翘起,绷着脸道:“它自己听话。”
宣止尴尬地用后脚挠挠耳朵,余光看着毫无破绽的熊精,和一旁背身忍俊不禁的伯医生,认命地把脸埋进自己蒲公英般的胸毛里。
抽血对于宣止来说也不算困难,伯医生站在杜簿安背后抱臂看热闹,宣止在撒泼和乖巧中间选择了后者。
它也想挣扎一番,让杜簿安知晓人间险恶,猫不是好养的。奈何脸皮不够厚,在一众精怪医生中乖成了鹌鹑。
杜簿安崇尚鼓励教育,满口乖乖好宝勇敢听话,宣止的眼睛耳朵被捂得严实,险些连杜簿安的碎碎念都没听清。
两人一猫离开诊室,伯医生深感欣慰:“你猫养的很好。”
杜簿安谦逊点头,宠辱不惊。
走廊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来晚了来晚了——这就是宣——”女声清脆,小跑着在杜簿安面前停下。她一头披肩的金发,妆容精致,杜簿安听到的急促步伐来自她的高跟鞋。
女生轻松驾驭十多厘米的高跟,和杜簿安平视,她一只手还拉着另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
伯医生实在是个很好的标志物,郎渠给她扎辫子耗费的时间太久,郎白一路小跑,在伯医生旁边精准刹车。她首先看到了薄明修,第二眼看到被人紧紧抱着的小白猫,直接忽略唯一的人类杜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