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止鼻头一酸,他也喝过涂景的水。
相见不识,宣止哽咽,哑着嗓子道谢:“谢谢你。”
女生蹲麻了脚,站起来活动:“谢什么,你们不也带猫窝过来了吗?我也替校花甜枣谢谢你们?”
涂景一收手,两只猫围着铜锣烧警惕地嗅闻。甜枣浅浅试探后,已经撅着屁股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摔进去。
校花却迟迟不动。
“它怎么不进去。”宣止着急,期待的目光黯淡下来。
涂景观察了下:“里面有你家猫的味道,校花胆小谨慎,估计是有点怕。”
怕什么?怕小白嘛?
幕天席地共同睡了这么久,校花觉得自己的东西不安全?
宣止真想亲自动手,暴力塞猫。
他红着眼睛,杜簿安攥住他的手,顺便给他取暖:“别着急,再看看。”
宣止委委屈屈嗯了一下。
他带着私人情绪观察片刻,惊讶地发现校花竟然是真的在怕。
校花瑟缩的样子有些眼熟。
三花猫抖着四条腿,耳朵飞着战战兢兢远离铜锣烧,像是在躲避什么恐怖的天敌。
甜枣反倒在里面幸福地舒展着,一颗小猫头从里面探出来,好奇地看着三花。
你不进来吗?
宣止本能地觉出不对,大力耸了耸鼻子,分辨空气中的味道。
铜锣烧使用已久,不同的气味缠绕其上。
大多是自己的味道,夹杂着少量食物的香气,是杜簿安的早饭。除此之外,确实还有一丝别的味道……
该死的。
是郎渠!
宣止想起来了,狼妖前日的确玩过它的窝!
他对狼妖的气味习以为常,自然没能及时分辨。想想他第一次见到凶恶的狼妖,也是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窝囊样。
宣止恨不得把郎渠揪过来暴挠一顿,杜簿安对表情狰狞的小猫妖投去疑惑的目光。
宣止有口难言。
哪怕他清楚,圣诞涂装的铜锣烧恐怕在校花眼里宛如一个包装精美的深渊巨口,他也只得哭丧着脸去推三花。
“……你进去试试,没有危险的。”
“试试吧。”
涂景也无奈:“校花太排外了。”
排外?
宣止暗地里替校花叫屈。
他再次朝三花猫伸手:“校花,要不要和我回去住几天?”
三花猫的身体极度柔软,宣止的手伸到哪里,哪里就凹下去,一猫一人过招几轮,校花不多时扭成了麻花。
它烦躁地甩尾,躲到涂景怀里去了。
宣止没了办法,水汪汪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涂景,卑微地祈求:“姐姐,你今晚能暂时收留校花吗?”
“恐怕不行,我舍友虽然喜欢猫,但不接受和猫同住,平时大家一起在阳台喂猫已经是极限了。”
涂景摸摸校花炸起的毛,给受了惊的小猫咪一点微薄的安全感。
雪层越积越厚,宣止一跃而起,导航最近的宠物店。
“杜簿安,我去去就回,你在这儿看着校花,别让它跑了!”
小猫妖风风火火,说走就走,叫也叫不回来。
可怜的人类从来都无法左右一只临时兴起的猫,杜簿安追出十数米,眼睁睁看着人跑没了影。
最近的宠物店足足有三四公里,宣止打车杀过去,凭借一己之力掏空了小店内质量最好的猫窝的库存。
猫窝的重量还在宣止的承受范围内,但实在难搬,宣止只有两只胳膊,一轮的上限就是三个。他抱着一摞盒子塞进出租车,火急火燎地杀回去。
“杜簿安——出来接我一下——”刚打上车,宣止急吼吼求援。
杜簿安早已料到小男朋友的去向,面对着一车猫窝波澜不惊。
他接手,“买了几个?”
宣止塞了大半数给杜簿安,跳下车,“六个,快走快走!一会儿校花等急了。”
小猫妖活力十足,环抱着三个大盒子摇摇晃晃一骑当先,杜簿安扬声:“不用着急,看着点路——”
杜簿安:“校花没走,涂景在那儿守着。”
宣止不可思议:“啊?这么冷,她还没走?”
距离校花栖息点还有两栋楼,宣止提前停了下来,就地开始拆包装。
杜簿安:“现在就拆?”
知己知彼,宣止回答:“我怕校花看到盒子就不住窝了。”
杜簿安把猫窝排好,路边堆成一摞:“其余的先放在这儿吧,没人拿。”
宣止为昔日好友忙得满头大汗,回来一看,总算是知道杜簿安为什么让他不用着急了。
涂景陪着校花一起淋雪,她原本敞着领口,三花猫敏锐地觉察到她衣领里冒出的热气,先是趴在人家腿上,随着警惕性降低一点点爬上来,此时此刻正美美地窝在涂景怀里。
确切地说,是涂景的羽绒服里。
女生蹲在角落,领口探出一颗黄白相间的猫头。
她双手双腿兜着猫,时不时起身缓解一下酸痛的腿,而每当这时,校花就会咕噜噜表达不满。
人类被神通广大的猫封印住了。
宣止一时情绪复杂,把新窝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