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院长重新扣上帽子,慢悠悠围上围巾:“就照你说的办。桃李暂时腾不出新办公室给他,这孩子就交给你来带,去给他打张名牌,签好合同,试用期定为半年。”
“还有别的事吗?”陆院长着装完毕,是要走的迹象。
“没有了老师,”伯医生感激不尽,“麻烦您跑这一趟。”
……
伯医生提起歪歪扭扭的小猫。
宣止眼前发昏:“五万啊……”
看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伯医生好笑:“郎渠当初赠予你的谢礼,不是比这多得多?”
“可那只是谢礼,”小猫一板一眼,“我在猫咖打工赚的钱要比这少得少得少。”
那确实不能和猫咖的黑工相比。
伯医生不好给他画饼,一旦证实小猫的能力,郎渠当初的谢礼或许和他的一次出诊比,只是九牛一毛。
宣止从伯医生手里接过崭新的工牌。
他的照片。下面写着,内科,宣医生。
杜簿安摩挲最下方的三个字。
宣医生。
宣医生本人和一位男大学生并肩缩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亮着眼睛求夸奖。
“杜簿安,我是医生了哎。”他也感到不可思议。
杜簿安鼓励他:“好好干。”
老师更换了一页ppt,杜簿安抬手拍照,随后才开始做笔记。
他笔下不停,气声问宣医生:“之后要去坐班吗?”
“不。”宣止泄了气,趴在桌上看杜簿安写字,“伯医生说过几天才能计入系统,等消息放出去,还要被观望一阵时间,等到有人预约了我才能去办公室接待。”
“你有办公室了?”桃李这么重视?
“是伯医生的,我们暂时并在一起。他做的也是见不得光的工作,我和他一起被发配家属院了。”
怪不得。
杜簿安对伯医生在家属院的办公室早有怀疑,如今从宣止口中得知伯医生真正的工作,一切都有了解答。
“当初为什么会选在a大的家属院?”杜簿安问。
宣止:“因为离伯医生家里近,也离陆院长家里近。伯医生说他和陆院长就是在家属院认识的,那间房子是陆院长的私人财产,正好腾出来拓展桃李的业务。”
“杜簿安,我心里还是没底。虽然郎白,郎添意,毕方都化了形,但每次发生的都太突然了,我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我去出诊,万一……哎呀不能说。”
宣止呸呸呸,吐出不吉利的可能。
“薄叔叔怎么说?”
“伯医生只说顺其自然,让我和患者建立联系就好。”
杜簿安笔尖一顿:“怎么建立联系?”
宣止把头埋进手臂:“不知道。我都试试吧。”
杜簿安不写了,老师远在讲台,声音都飘去了九霄云外,他专注地看着他的猫:“宣止,桃李的工作只是患者的委托,无论病患是什么人,你们终究是医患关系,一定要讲究距……”
铃响。
老师戛然而止,草草挥手示意下课。
张仰青从第一排站起来和他们打招呼,杜簿安收了声,挥回去。
意思截然不同。
杜簿安说:你们先走。
木林重重啧了一声:“重色忘友的东西,搬出去二人世界了吧?一天天蜜里调油的。”
张仰青白他一眼:“你不是也要去找女朋友?只有我孤家寡人,得,我去问问礼遥下课了没。”
木林嘿嘿一笑。
小情侣腻腻歪歪拖延到教室人都走光。
杜簿安还在思考哪些能够算作逾矩的行为,准备给宣止列出个注意清单。
“哞呜。”
猫咪的叫声取决于心情和目的,宣止做猫时叫起来有求于人,久而久之练出一副夹子音。对于这些目的不纯的流浪猫,它们独处的时候发出的声音才是本音。
这一副烟嗓,是蛋黄的标志性叫声。
觊觎校花的蛋黄因妒生恨,多次骚扰宣止,这道声音曾一度让宣止闻风丧胆,条件反射地炸起了毛。
蛋黄叫成这副样子也是有原因的,橘猫嘴里叼着沉重的袋子,一步步往教室里拖——不知是哪个倒霉蛋的外卖遭了毒手。
它没料到教室里还有人,一下子顿在门口。
宣止哆嗦一下。
昔日杜簿安不知道小白的真实身份,遇到恶猫做低伏小丢的不是他宣止的脸。小白能厚着脸皮消极避战,他宣止丢不起这个人。
宣止强迫自己挺直腰板,郑重介绍:“我的仇家,蛋黄。”
杜簿安探究地看向曾经虚张声势的猫:“什么仇?”
宣止:“猫打架要什么理由,打输了不就成了仇。”
杜簿安愣住:“你……”要打?
话音未落,宣止已经化猫冲了上去。
——隐忍已久,他宣止今日就猫仗人势,替天行道,狠狠揍这歹徒一顿,在人类面前狠狠长长脸面。
蛋黄嘴里仍叼着外卖不肯松口,突然出现的小白猫虎视眈眈,它当小白觊觎自己的战利品,弓背立毛,威慑旧敌。
小白猫气势汹汹,匍匐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