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簿安沉默。
【我知道你拿我当好兄弟了,你也心疼心疼兄弟我?四个人的活你全压在我一个人身上,想累死兄弟?】
下一秒,相亲相爱一家人:
【你青哥:都清醒清醒,明天都选修是吧?旷了,给班儿搬家!】
张仰青在身后啧了一下:“被你带跑了,人都在,聊什么天。哎礼遥醒醒,木林,打完了没?耳机摘一下。班儿明天想搬家,搬不搬?”
秦礼遥迷蒙着从睡梦中回了句:“搬。”
秦礼遥爬起来:“……什么?”
木林滑出来:“明天?明天不是周五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张仰青昭告了天下,也昭告了小猫。
猫机灵着抖抖耳朵,向他投来审视的目光。
杜簿安头疼,这让他明天怎么把猫骗进背包?
宣止上身直立:明天?
面对三人一猫四双眼睛,杜簿安牵强扯谎:“刚收到消息,周末楚学姐……临时给我安排了工作。”
说话的同时,杜簿安对着猫,明显是在和猫解释。
张仰青内心感动。刚还说礼遥过敏,转眼间扯楚学姐做大旗,杜簿安莫不是怕礼遥多想?
真是好兄弟。
其他两人表示理解,提前一天而已,都不是事儿。
他俩一人忙着睡觉,一人忙着继续游戏,双双把手一挥,梦周公的梦周公,厮杀的接着厮杀。
徒留宣止傻了眼,它的计划又被打乱了。
——明天它约了伯医生去医院看病。
它喵喵挣扎,表示抗议。
它也是要被搬走的一部分,有没有人问过它的意见?
有的。
杜簿安看了过来。
人类不通喵语,宣止细声细气,指望着人类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人类懂,但人类有意别开了视线,故作不知。
宣止放弃调教蠢笨的人类,自己转着鬼点子。
小猫晃晃脑袋,左右权衡。它自觉状态不错,看病不再迫在眉睫,或许它可以半夜溜走,去家属院给伯医生留个字条,此事稍后再议。
在宿舍的最后一夜。
杜簿安目不斜视地抱着宣止上了床。
宣止一对儿鸳鸯眼飘来飘去,它发现人类耳朵根是红的,像第一次和人形的自己同床共枕一样红。
杜簿安把猫塞进被子里,自己面对着墙,只弓着身子圈出一小块地盘供猫活动。那一圈不大,容不得宣止舒展。
人类的手臂横在小猫身上,沉得厉害,以肉体凡胎打造出最坚实的牢笼。
宣止没放在心上,还在翻滚着撒娇。
反正以杜簿安的睡眠质量,逃脱易如反掌。
——前提是杜簿安睡得着。
凌晨三点半,宣止第四次往出爬。
都说猫是液体,但今晚的杜簿安是世界上最严密的容器。宣止稍有风吹草动,杜簿安的大手如影随形地压了下来。
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杜簿安在睡梦中含混地安抚小猫,松松垮垮地搭在小猫身上。宣止越狱经验丰富,只需再等一会儿,人类进入深度睡眠,宣止擦着缝隙就能溜出被子。
可它今天等了无数个一会儿,等到天际泛白,等到杜鹃报晓。宣止屡屡以为他睡了,准备进行些不法行动时,杜簿安就会准确无误地把它猫猫祟祟的脑袋按回去。
晨光把深蓝的窗帘映成浅青色,小猫撑不住了。
它倒头就睡。
杜簿安睁开眼睛,唇角勾起莫名的笑。
“笨猫。”
……
宣止是被行李挪动的声音吵醒的。
它四仰八叉地睡在床的正中间,杜簿安给它大被蒙过头,一根猫毛都没露在外面。
只剩下床褥没有收拾了,看它浑浑噩噩从被子底下爬出来,杜簿安轻轻一笑:“睡饱了吗?”
他明知故问。
小猫毛发蓬乱,跳到人类肩上。
杜簿安半长的发还没来得及扎,黑发混着白毛登时滚成一团。
杜簿安顶着猫爬上去收拾床铺。
木已成舟。
至少今天,宣止再无脱身的可能。它祈祷伯医生能够凭着前因后果,猜出自己的窘境。
小猫抓着杜簿安的头发,眼看着床铺也撤下了。
临走前,杜簿安最后打扫了整个宿舍的卫生,开窗通风,清理掉秦礼遥的过敏原。
宣止看他们整顿行李。
张仰青昨天腾空而起的一嗓子算是救了自己。
杜簿安手头两个闲置的空箱子,张仰青身边只有一个假期旅游用的小箱子,只他们两人一趟趟折腾,估计搬完要到晚上。
现如今群策群力,还朝隔壁宿舍借了个大的,零零散散加起来满满当当装了六箱零两个包,将将才够装下杜簿安全部行李。
“你哪来这么多东西?”张仰青心有余悸。
秦礼遥:“班哥拖家带口,光猫用品就装了一箱半,东西多也是情有可原。”
木林悲春伤秋:“班儿的床铺一空,我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儿。”
杜簿安从柜子里掏出最后一个包。
知道宣止真实身份后,他不舍得再用笼子。他朝宣止拍手,心底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