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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去码头抓人时才发现那名船夫已经好几天没来了,或许他也是心虚,把自己关在房里哪也不去。在家找到他的时候,此人正抱着徐铁做生意的钱睡得正香。
人赃俱获,此案不用重审便已经破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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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前,凌晨。
天还没亮,徐铁按照和方儒生的约定,早早来到码头,提前上了船。
这会儿京郊只有一艘船,整个江畔安安静静的。徐铁紧张心慌了一晚上,此刻骤然放松心神,困意便席卷而来。
实在坚持不住,徐铁就拜托船夫,等方儒生来后跟他说一声,船夫满口答应。
徐铁放心睡去,他睡得太沉了,丝毫没注意到怀里的包袱松了一个口,里面用来做生意的金银已经露了出来。
船夫看见了这些钱,贪欲便起。
他到岸边,搬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徐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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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一破,无辜受累的于娘子被判无罪释放。出狱那天,萧洄亲自去了趟宛平县衙,站在监牢门口,整理好一身官服,认真地朝女人作揖。
在牢里待了三天,女人早已对这个朝廷失望透顶,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她不怕死,她只是不甘心自己的丈夫死得不明不白,而她到死都不能为自己丈夫讨回公道。
她不甘自己与丈夫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她没有杀徐铁,相反,她很爱他。
所以她现在很后悔,如果那天她不跟徐铁吵架,他便也不会半夜出门,便不会一去不回。
不过还好,她马上就能去陪他了。
三天,足够一个人想很多事。于娘子本已不抱希望,狱卒接她出狱时她还认为是在做梦。
直到她遇见了那个少年。
少年真挚地给她行礼。
于娘子生来剽悍,性子泼辣。连听闻丈夫死讯时都一滴眼泪未掉的女人,在少年朝她行礼的那一刻,潸然泪下。
她是民,少年是官。
是少年救了她,是少年还了徐铁一个公道。
少年叫萧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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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洄仅凭船夫敲门后的一句话就推翻了一桩已定旧案一事,很快便传遍了京都。
有些消息闭塞的百姓还不知道萧洄已经入职大理寺,起先还疑惑了一阵。于是萧洄在三州水灾中的贡献又传了一遍。
这一次,比原来传得更广。
尤其是西城区,小猴子等人知道他们的恩公便是闻名遐迩的萧家三公子时,激动了好些天。这事儿能在西城传那么快,他们是主要原因。
彼时,他们已经被济世堂的人找上门,说要雇佣他们打杂。然后会付给他们很丰厚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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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平县县令张昭,因办事不利、滥用私刑、欺上瞒下、渎职等罪被罢免官职,判处入狱三年。
同一天,整个宛平县衙门进行了大清洗。
无数衙役捕快被扒下官服扫地出门,百姓们围在门前看热闹。他们愤怒地指着一个个在位素餐的衙役,连声叫好。
而负责执行的晏南机则坐在衙外的马车里,对日头看一封“佚名举报信。”
他随意坐着,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贵气和惊艳令百花羞惭。
他在看那封熟悉的信。
“宛平县上下好吃懒做,贪图安逸,整天游手好闲,建议一个不留!!!”
男人对着熟悉的三个“!”,无奈地笑了。
作者有话说:
萧洄:自己淋了雨,就要掀了别人的伞。
第67章 临江仙 05
评事院最近很忙。
自从那日破了徐铁的案子, 起先因为担心萧洄一个毫无经验的年轻人能否承担得起这样重担的官员们心里有了数,大理寺其他院跟疯了似的将案子往这边递。
邹生对着比以前成倍多的案宗,抽剑拦住正欲遁走的某人,道:“这些都是因为你, 还想走?”
萧洄没入职前, 评事院没个正儿八经的官,各院都不放心他们, 递过来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案。
这次遇到徐铁一案, 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误打误撞。
冷铁无情,冰冷地泛着光。萧洄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剑的末端, 轻轻将它挪开一点。
他刚收手,那剑又原模原样地回来了。
“刀剑无眼,邹前辈,收了吧。”萧洄无奈道, “情况已经这样了, 就算杀了我,也不能改变啊。”
“我哪敢杀你。”邹生收剑归鞘, 他其实长相颇为英俊, 只是常年在江湖上混,不修边幅, 又爱胡言乱语,人们对他的印象往往就变成了另外一种。
“西川那小子让我看着你, 这些送上来的案子, 你必须得看。”
萧洄只觉痛苦:“那么多案宗, 怎么可能看得完。”
“那我们三个又怎么可能看得完。”他不给少年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 用剑人为地将案宗分为两拨, 然后道:“这边我们仨来,那边是你的。”
萧洄指着那堆异常多的案宗:“为何我一人要看这么多?”
因为你需要功绩。
不过他没这么说。
邹生看着他,道:“因为这里你官最大。”
萧洄:“我可以让给你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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