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季芜修原本没有打算在跟林徽真出门的时候故意表现出这副态度,他根本不是那种时时刻刻端着的人。
只是,总有人不长眼又没有自知之明。
比如,刚才那个开出租车的司机。
即使季芜修表现得再平和,他也不是那种能够轻易跟陌生人搭讪聊天的性格。结果,他们刚上车,那人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连珠炮似的问个没完,话里话外,似乎以为季芜修是某个古装电视剧的演员,这一身惯穿的蓝袍是剧组的戏服。
一面羡慕地说长得俊就是好混娱乐圈,来钱快,一面又暗暗鄙夷,说娱乐圈乱得很,尽是乱搞男女关系的,什么女星被富商搞,男星被富婆包养。颠三倒四又言不由衷,嘴碎得很,直让季芜修的目光冷了下来。
不要说修士不与凡人计较,季芜修一向是个小心眼的,不如正道修士宽宏大量。季芜修的性格并不暴戾,不会动辄杀人或是割掉他的舌头,但他会一巴掌过去,用真元封住他的咽喉,让他结结实实地当上三个月的哑巴,还世界一个清净。
若不是季芜修顾忌着一旁的林徽真,不好在他面前表现得太过魔修,他当时铁定一巴掌糊过去了。
林徽真毕竟出身正道宗门,目前是他的顶头上司。如果可以,季芜修还是乐于维持一个相对和谐的上下级关系。他好,他也好,办事的时候才不会生出多余的想法,他也不必多防备个人。
于是,季芜修是忍下来,不准备搭理那个男人,但林徽真的气息却是真切地冷了下来,一句冷冰冰的“闭嘴”让驾驶座的司机都呆住了。
季芜修也有些惊讶地看向林徽真,他以为正道修士从来是不跟凡人计较的那种修士来着。
被他放在心底三百年的人却被这么一个妒忌情绪都快掩饰不住的家伙鄙夷成出卖色相的人,林徽真脾气再好都忍不了,更何况,他的脾气其实根本不怎么样。没有一巴掌过去,一道真元封住他的咽喉,让他三个月发不出一点声音来,都是林徽真还记得他们打车的目的。
大概是一些成年人在面对未成年人的时候总会抱着一种迷之优越感,出租车司机压根没有将林徽真放在眼里,只顾跟他眼中的娱乐圈小透明说话。明明对娱乐圈现状的了解只浮于表面,大多还是娱乐报刊用来圈钱泼脏水的假消息,却拿着当做金科玉律还想着指点江山。
他被林徽真这么一呵斥,面子顿时就挂不住了。
“哎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没礼貌,我——!!”
习惯性训儿子的那套话还没有说完,出租车司机就蓦然瞪大了眼睛,脚下猛踩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中,出租车猛地停在了公路中央。
下一刻,出租车一震,“砰”地一声,却是他们后面的出租车刹车不及,撞上了这辆出租车的车尾。
追尾了,事故责任全在他身上!
出租车司机的脑袋里顿时就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被迫追了别车车尾的出租车司机愤怒地推门下车,大吼道:“你丫作死啊,突然停个屁车啊!”这种情况,追尾还只算是小事,万一他刹车踩得慢一点,或是他后面的车主反应慢一点,极有可能酿成重大车祸啊。
出租车司机惊恐地扭过头,不为气势汹汹而来的苦主,而是他发现,他没有办法说话了。
他这是撞到脏东西了?
可现在是白天啊!
后车座的季芜修冷冷地抬眼,面无表情道:“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闭嘴,我可以教你。”
林徽真勾了勾唇角,他瞟了一眼后视镜,不难看出,被迫追尾的那个出租车司机不是好相与的。林徽真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钞票放到方向盘上,语气温和地道:“不用找了。”
明明是温和至极的语气却生生让出租车司机打了个冷战,五大三粗的男人往一旁缩了缩,手掌死死地攥住车门,仿佛下一刻就要夺门而逃。
被当做了洪水猛兽,林徽真也不恼。他冲季芜修点了点头,径自拉开了车门,道:“我们还有事,就不陪你跟后面那位先生‘商谈’了。这七天里,还望阁下修身养性,勿要多、言、多、语。”
出租车司机的嘴巴动了动,依旧什么都说不出来。
林徽真耸了耸肩,季芜修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到路边,将身后的纠纷抛在身后。
出租车用车是云城价格最低廉的牌子,虽然两车撞得挺狠,但修车的费用却不算高。如果上了保险,还能够减少一大半。让那人破一笔小财,也算是小惩大诫了。
说到底,季芜修只是出手禁了那人的声而已,是那人因为太过惊恐才踩下了刹车,造成了事故追尾。
林徽真抬眸看向前方。
虽然那个司机嘴碎得让林徽真想动手打人,但他的车技尚可,废话的功夫,他们现在的位置,抬眼就能够看到前方国贸购物中心的大厦。
只不过,周围好奇探究的目光太多,且大多数都是冲着季芜修来的,想要搭讪的心都在蠢蠢欲动。
毕竟,季芜修往那里一站,容貌出众,气质出众,再这么一身古装,活脱脱的古代贵公子。哪怕这张脸很陌生,在其他人看来,这张脸,这身材,就是他火遍娱乐圈的本钱。
现在不认识,不代表以后不认识。趁着大火前留个签名,照个照片,以后就是一份让人羡慕的谈资。
周围人的蠢蠢欲动,季芜修自然是感觉到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像是刚才那个自顾自说得兴致勃勃的出租车司机,季芜修索性做足了冷傲的姿态,直让众人不敢上前。
至于那些偷偷摸摸想要偷拍的,林徽真手指轻动,一缕真元直接打出去,即使拍到了,也不过是一个模糊的背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