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总管肯定是吴大勇,教养嬷嬷是朱嬷嬷,一等宫女是雨落,秋菊月仙把着厨房,春萍管着针线,勤多默多贴身伺候。外加四个小太监四个小宫女做粗使,还有朱嬷嬷在王府带出的小丫头,总共二十人左右。
不多,可也不少了。
林家老少也算放了心,不想一个白日消息传了出去,晚上时候,居然又有人找上门了。
花婆婆和玉兰,还有花开夫妻俩。
这都是家里熟悉的老人儿了,就是林老爷子跟前,她们也有个座位的。
花婆婆笑眯眯的第一个开了口,“老太爷,太子殿下,老婆子我一辈子在江湖厮混,也就是在咱们家里落脚后才得了几年安宁日子。老太婆我心里感激主子,今日听说主子进宫缺人手,就赶紧过来毛遂自荐了。我别的不成,一辈子同毒物打交道,鼻子最是灵便,主子刚进宫,免不得有些人不知道收敛,犯到主子跟前,我总要跟着进宫住几年,给主子把把门儿才好。”
花开等着师傅说完,也是赶紧和自家男人跪倒在地,同样说道,“老太爷,我跟着师傅也学了几年了,家里孩子生了两个,小的都有两岁了,公婆就可以帮忙照管。所以,我们夫妻俩想跟在小姐身边,做什么差事都好。我是当年逃难过来,得主家救命,长大成人,还一直不曾报恩。这次,小姐要进宫,我怎么想怎么不放心,求老太爷准许,让我们跟着小姐,哪怕当牛做马,我们也愿意。”
花开的丈夫是个笑面,看着就和气,话却是不多。跪在一边,也是应道,“求老太爷准许,我们一定忠心伺候小姐。”
“起来,快起来!”
这次是老太爷亲手扶起了他们,说起来花开的丈夫也姓林,还是北茅林家村的本家族人,当初跟着林家一起进京的。这几年,花开跟着花婆婆学艺,后来又在医学院做管事,他就在城里的故事会做管事,也是个机灵,见过世面的,难得的是写算理账很是厉害。
这夫妻俩主动要求跟随,可是太让老太爷欢喜了。花开跟着娇娇在宫里,花婆婆毕竟年纪大了,过几年出宫,花开就能独挡一面了。而林管事正好可以在外打理娇娇的陪嫁,林家兄弟们为了给妹妹撑腰,当即即便成亲仓促,来不及太多准备,那也买了千亩地,两个小庄,还有七八个铺面呢、
这夫妻俩真可谓是及时雨了,太合适了。
“好,你们不来,我许是还要去寻你们说道说道。娇娇的陪嫁还没人打理,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多谢老太爷赏识,我们夫妻定然尽心尽力。”
花开夫妻又要跪倒,玉兰却是笑道,“好了,你们夫妻如意了就赶紧坐下吧,我还没说话呢。”
说罢,她上前同老太爷行礼,又笑道,“老太爷,我本身就在江湖多年,有几分手段和本事,不敢说一定能护得住小姐,起码也不会让小姐吃亏。另外,我在医学院这么久,也带了两个好徒弟,无论是接生还是调理孕产妇的吃食都拿手。小姐和小姐肚里的小主子,您就放心交给我吧。”
玉兰先前脸上丑陋不能见人,自从被娇娇治好之后,简直像换了个人,原本的阴阳怪气,变成明媚可人,说话办事爽利之极,在医学院那边,极得医女,甚至是病患的信任。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怪,那些来看病的病患,又想活命,又害怕开刀,好声好气劝着,倒不是挨两句骂,他们心里更踏实了。
这就让玉兰,养成了个越来越泼辣爽快的脾气。
“医学院那边,离开了花婆婆,再少了你和花开,以后怕是没人理事了,不如玉兰留下吧。”
娇娇这话倒是提醒了老爷子,他也是劝道,“那么多女子来到医学院,就是信到我们林家了。倒是不好把她们都抛下,没人看顾。玉兰比较熟悉,还是留下打理医学院吧。若是不放心娇娇,只管把两个得意弟子送来就好。”
玉兰倒是真心想跟着主子进宫,容颜对女子太重要了,她治好了脸,就相当于开启了二次生命,对主子万分感激。
但就像老太爷说的,医学院那边的女子们,有好人家的闺女,有接生婆的闺女儿媳,也有很多被休弃,打算自强谋生的妇人。平日事情很是繁杂,就是前日她还骂跑了一个寻来找前妻要银子还赌债的。
若是没有她镇压,医学院的女子们兴许还真是不能安心学习…
这般想着,她就迟疑了。
娇娇立刻开口下了决定,“就这样吧,劳烦花婆婆跟我在宫里住两年。花开也随我进宫,林管事帮我打理嫁妆产业,平日有事就让花开联系你,你们夫妻也不会太过聚少离多。玉兰明日也把医女送来大院儿,同雨落她们熟悉一段时日,以后好共事。”
“是,小姐。”
众人都是应了,待得人散了,也是夜深了。
折腾一日,进宫的人手又多了几个,都是信得过又有本事的,这让林家老少爷们儿放心很多,娇娇其实也很高兴。
她很是念旧,很讨厌改变环境,不说别的,就是林家的了国公的爵位,依旧住在村里,一家人挤一个大院儿,大半都是因为她。她就喜欢家里人都聚在一起,热闹亲近。
但是没有办法,她出嫁了,如今又是太子妃,怎么也不能一直住在娘家不走啊。
幸好,还有这么多熟悉之人跟着她一同进宫。
即便院子不同,环境不同,但眼前人是熟悉的,总是好过满眼都是陌生啊。
夜岚只住了一晚,第二日就回京都去了。
封太子大典,定在腊月十八,礼部众人恨不得忙的脚跟踢后脑勺。缝制太子袍服,打制金冠,各色饰物,准备仪式上各种所需用物,都是复杂又琐碎之事。
好不容易盼着太子回来了,真是打躬作揖,求着太子把袍服试了,金冠戴了,然后又把大典当日的程序简单演习一遍,再找太子就不见影子了。
最后还是在东宫寻到了人,大冷的天,太子居然脱了外袍,在亲手安置寝殿里的桌椅,据说桌椅的位置没有在窗下,生怕太子妃看书时候光线不够。而且还吩咐工匠重新打制窗棱,留下足够的位置装透明的琉璃片,冬日保暖又明亮。
礼部的官员默默看了半晌,到底没敢打扰,悄悄回去了。
待得同僚和上司问道,他把这事一说,人人都是神色古怪,无奈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