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酒憋着一肚子火离开了苏府,本想去四九楼,结果就买个点心的功夫,便听见了外面有不少人在宣扬自己跟宋遥那点事。
林绾绾气得不轻,“主子,他们怎么胡说八道呢?你什么时候跟那位公子抱在一起了?”
这才多久,都已经传到她跟宋遥当众亲密接触,还自发编出了一个“高门千金跟寒门书生”的话本,说得那是有鼻子有眼,精彩至极,连姜酒都差点信了。
她心下越发觉得奇怪,好端端的,怎么就出现了这些没影的传言?
姜酒掀开帘子,盯着那墙角下面几个卖菜的婆子,其中一人挎着个篮子,穿得倒是整洁干净,那张嘴就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
“大将军府的嫡女知道不?那可是当今皇上的表姐!虽然没有封号,但也是郡主级别的。曾经被魏家退了亲,现在整天追着男人跑,疯疯癫癫的,忒不要脸了!”
那些婆子出身市井,平日里也最喜欢听这些贵人们的风流韵事,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
“莫不是那魏家公子发现了她就是个狐狸精,所以才退婚的?”
“那可说不准……”
几个人笑作一团,那买菜的婆子见说得差不多了,随便挑了点菜,付了钱便走了。
只见她七拐八拐地往一条巷子里走去,却在转角处被人截住了。
那人穿着一身红衣,一脚踩着巷子旁边的石墩,手中上下晃着一根细长的竹竿,似乎是随手在巷子里捡的。小脸不施粉黛,亦不掩绝色。就算她身穿粗衣麻布,她也认得出来,这是苏家的四小姐。
那婆子吓了一跳,转身便想走,林绾绾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后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双腿都在哆嗦,明知故问,“你……你们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姜酒勾了勾唇,“大婶,别紧张啊,这不是刚才看你故事说得不错,想来听听续集……”
“什么续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要回去了!再不让开我就喊人了!”
她想冲过去,姜酒直接拔出了匕首,朝她的身旁射了过去,钉在了她身后的木板上。
“啊!”
她忍不住尖叫一声,整个人瘫软在地。
姜酒逼近了几分,拔出了那把匕首,看着那锋利的刀尖,那婆子哆哆嗦嗦道:“你……你想干嘛?你别过来……”
姜酒不废话,直接抵着她的脖子。
“说说吧,谁让你这么干的?”
冰凉的匕首贴着她的脖子,那婆子连动都不敢动,就怕自己动了,当场血溅三尺。
“我……我说!”她脸色惨白,毫不犹豫道:“是少夫人!是少夫人让我们这么做的。”
“少夫人?”
“就……就是四小姐您的二姐。”
姜酒恍然,“你是魏府的下人?”
那婆子傻愣地点了点头。
苏胭给了她们不少银两,让她们把姜酒跟宋遥的事宣扬出去,她们这些人平日里游走于市井,这件事对他们来说还不是轻轻松松?所以她们也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可谁知道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一下子就被姜酒抓到了,小命要紧,她也毫无负担地把苏胭给出卖了。
把背后搞鬼的人问出来了,姜酒也没为难她,吓唬一顿便放她走了。
林绾绾一脸疑惑,“主子,你二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林绾绾未曾见过苏胭,也没听过姜酒跟苏胭的那些恩怨。
姜酒漫不经心道:“可能是日子过得太闲了,想给自己找点麻烦吧。”
林绾绾更疑惑了,“不是她给主子找麻烦吗?”
姜酒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得意味深长。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四九楼,十七坐在药桶内,双眸紧闭,似乎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眉头紧紧皱着。冷汗不断地从额头滑落,唇色苍白,一张脸亦是惨白惨白的,愈发衬得脸上的疤痕狰狞恐怖。
姜酒站在药桶旁,好奇问道:“他体内的毒还没清掉吗?”
后面传来沈遇白闷闷的声音,“快了,我这几日不眠不休,可就为了把他体内的毒去掉。”
他撅着屁股在他的宝箱里翻找了许久,终于找出了一个小药罐子,丢给姜酒,长舒一口气。
“你要的药。”
姜酒瞥了一眼,勾了勾唇,“谢了。”
沈遇白嫌弃道:“媚药这东西,我几百年前就不用了,你要这东西干嘛?”
“给人送份礼物。”姜酒将药瓶收起来,苏胭不遗余力地在背后给她泼脏水,她怎么也要回一份大礼啊!
沈遇白轻哼,用膝盖一想都知道没干好事。
帘子后的十七突然闷哼一声,呕出了一口血,沈遇白急忙封住他的穴道。
原本抽搐的十七渐渐冷静下来,他缓缓睁开双眼,迷茫地看着面前的人,眼珠子一动也不动。
姜酒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这是怎么了?傻了?”
沈遇白走到她身旁,道:“之前谢祝给他用了药,导致他失去了记忆,所以我想试试,能不能让他恢复,就下了点猛药。”
十七听着他们的话,慢慢地抬起头来。
他看了看沈遇白,又看了看姜酒,苍白的薄唇动了动,声音沙哑问:“你们是谁?”
姜酒跟沈遇白相视无言。
沈遇白试探问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十七歪了歪头,似乎是想回想什么,但是脑海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针扎般的痛感,让他的脸色骤变,表情都有些扭曲。
姜酒眨巴眨巴眼睛,“我怎么感觉,他现在失忆得更彻底了……”
之前还把她当仇人,一见面就要砍死她,现在连这些事都不记得了。
沈遇白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一脸懊恼。
估计药用得太重了,不过还好,只是失忆,没有变成傻子。
姜酒叫了个小厮来帮十七收拾妥当,穿上衣服,虽然脸颊上的疤痕丑了点,但是眼神清澈,神情平静,比之前那副冷冰冰阴沉沉的样子顺眼多了。
沈遇白十分高兴地宣布:“从今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你必须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