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出来,比刚才憋在心里敞亮多了,她有点放飞自我了,继续愉快的说道:
“如果各位不介意,那就再见了。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再见了,只要各位别跌落云端混到我这个阶层。”
语凝走出宴会厅感觉自己身轻如燕,她甚至想跳一跳看自己是否能飞起来。
转头的时候看见程远跟着她,脸色难看。她停下来,对程远说:
“恭喜你顺利毕业了,虽然这在我看来真的..没必要。但是谢谢你邀请我,受益颇多。”
她说完转身就走,程远猛追了几步,拉住她的胳膊。
“程远,你哪里认识的这么没教养的丫头?我们家也是重脸面的!是这么随便让人编排的吗?”
程远妈妈也追出宴会厅,三个人堵在门廊处。
“妈,她是我女朋友!”程远扭头喊道,他很介意自己的母亲如此说语凝。
“谁承认她是你女朋友了?且不说她一副穷酸相,年纪轻轻嘴巴怎么这么恶毒!
你爸妈没教育你出门要谨言慎行吗!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没有教养。
你口口声声为李家的那个私生子说话,私底下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啊?”
见周围没有外人在场,程妈妈也撕下脸来,不客气的指着语凝说。
“程远,咱们就这样吧。你看今晚这个情形,你看你家人的态度,我们也不可能有未来的。”
语凝觉得这一切很荒唐,看程妈这么跋扈的说她。
程远进一步拉着语凝不让她走,语凝拂了他的手,回头望向程远妈妈说:
“阿姨,您今晚说的话也够难听了,有失您的身份。我绝没有高攀贵府门楣的念头,您多虑了。”
程远努力想寻个好的时机把语凝介绍给父母,他刚把对话窗口掀开一条缝,语凝就亲自把窗框牢牢焊死了。
语凝转身走了,只听得背后程远妈妈大声说“远远,她这话什么意思啊?挑拨咱们母子关系是吗?”
程远不管背后的人怎么说,跑着追语凝出去。
“小语,你为什么要这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撅长辈....你不是个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啊。”
程远拉着语凝,小心翼翼的询问她。
“你就当我是喝多了吧。覆水难收,我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
况且,你家人对我说了那么唐突的话,我也不觉得抱歉”。
语凝倔强的把头别向一边。
“你就这么见不得别人说李培思?你是不是喜欢他?”程远气得涨红了脸,终于鼓起勇气问她。
“你难道觉得他们说的都是对的”?语凝反问道。
“当然不是,他不全是他们说的那样,他只是太不听话了。”程远回答道。
“都像你这么听话的话,今天就会多一场名不副实的宴会,少几项惠及万民的发明创造,这样你还觉得听话是多么高洁的品质吗?”语凝气的说道。
“名不副实?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程远哀怨的问。
“是。你只是毕业而已,进入大学校门的人只要努力都能毕业,我没看出来这事有什么值得恭维的,而你居然很享受这些虚情假意,你不觉得自己很虚荣吗?
他们诽谤李培思的时候,你的沉默其实是添了一把火,你和他们并无分别,我对你从未如此失望。”
语凝一股脑的说道。
“小语,我用两年半修完四年的学分,就是为了不违背我爸妈的意愿,早点回来跟你在一起,你知道我多努力吗就这么否定我?
你口口声声说李培思,他是我什么人啊?用得着我为他出头吗?
我只在乎你,别人的死活都跟我无关,名声又算什么!”
程远低声的辩驳道。
听他这么说,语凝心更是揪在一起疼,她当然知道程远对她是真心的,那这个恶人就只能她来做。
“程远,话说到这份我就不介意多说几句了,我家连平民都算不上,可以说是贫寒。
你知道被贫寒打磨过的姑娘有什么特质吗?就是比你们这些富足人家的孩子要理智清醒。
我明白爱情不是生活必需品,如果不努力生活,尊严随时都会被人踩在地下,就像今天一样。
不被家人祝福的爱情是不能长久的。我们两个就到此为止吧,本来也没什么不是吗。”
语凝没办法再假装绝情了,看程远一个大男人低着头难过的样子,她忍不住想去抱着他了。
眼前这个人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救赎了她,她怎么能如此伤他。
她一咬牙转身走了,留程远一个人呆立原地。
“林语凝,我给你个机会,收回你说的话。”程远眼眶含着泪水,委屈又无助的说。
“程远,我早就应该跟你把话说清楚的,早在余江月去年找我的时候。
那时的我太犹豫,让你凭空多了些不切实际的指望。
你看今晚景色真不错,落月摇情满江树,最适合把话说清楚了。
再见程远,祝你幸福。”
语凝很努力的言不由衷的说道,心口一阵绞痛。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此时如果有神明在,一定会指着这个姑娘说:“你这个言不由心的傻瓜”。
可是她能怎么办,如果不狠心断掉这段缘分,那程远必定还要为她付出更多心力。
这对程远这个不经事的少年来说,太残忍了。
爱情是让人愉悦的事情,而不是把两颗心放在油锅上去烹。
在程远家这个门第观念如此强烈的环境里,没有灰色地带容得下他俩这简陋的爱情。
看前路就知很辛苦,又何必去试试怎么个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