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你在我刻意接近丹烟的时候,就调查过我,那个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丹烟是我的未婚妻……”云阡陌冷然,阴郁的脸上带着些许冰凌之色。
冥熙玄别过头去,清冷的月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打下淡淡的阴影,薄削的嘴唇,抿出一个冷括的弧度。
“云阡陌,你不要太过分了!”白丹烟色厉内荏,愤然走到冥熙玄身边。
云阡陌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凤眸微眯,“你真的不要命了吗?”
白丹烟清眸流转出冷冽的寒光,一字一顿道,“放手!”
云阡陌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冥熙玄犀利如刀匕般的眸光定然的射杀着云阡陌,极轻极淡的道,“她说,放了她,你没听见吗?”
云阡陌缓慢的松手,在月色下长吐出一口气,看着一步一步走向冥熙玄的白丹烟,意味深沉的道,“丹烟,当初你在玄王府的聪明才智呢?还是,你自己不愿意想清楚一切?”
白丹烟身形微顿,柳眉微蹙了一下,抬起头,一言不发走近了冥熙玄。
冥熙玄紧握住白丹烟的手,看都不再看云阡陌一眼,淡淡的道,“我们走吧,这里风大……”
两人携手而归,白丹烟脸色苍白的坐在凳子上,火红的蜡烛已经重新点上了一支,跳跃的火苗,将她苍白的脸色照耀的忽明忽暗。
“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什么吗?”白丹烟尽量放平了声音,一动不动的坐在凳子上,因为她害怕动一下就会泄露心里的脆弱。
云阡陌在提示她什么,她不是不明白,她只是,害怕朝那个方向去想,如果冥熙玄真的一早就知道她是云阡陌的未婚妻,那么,韩阡陌的身份肯定隐瞒不住。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为何一直冷眼看着她设计他?看着柳依依死在她的手上,看着玄秦堕入她设下的陷阱,看着华馨为他而死?
究竟,他有多深沉的心思?多冷漠的血液?还是,这一切,都只是障眼法而已,毕竟天下依旧在他冥熙玄的掌控之中,银矿炸了,战马被阉,粮价暴涨,还有漠北悚然不动的五万精兵……
她不信,这一切都和他无关,放眼天下,朝局动荡,害怕的是云家和上官家,百姓唾骂的也是云家和上官家,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民怨沸腾。
“烟儿,我开始的时候,确实调查过你和韩阡陌的关系,我只知道他有一个失踪的未婚妻,可是当时我并不知道就是你!”冥熙玄皱眉,急切的看着白丹烟,他不知道,她究竟误会到了哪一步。
白丹烟站起身,回头凛然的看着他,“那么华馨呢?华馨不可能不去调查我的背景……”
冥熙玄脸色瞬间难看,有些气恼的看着白丹烟,拂袖道,“母妃她对我的事一向不闻不问,何况,当时云景陌利用罗刹门的关系,将你的身份隐藏的密不透冥,甚至收买了权倾一时的白家为你作掩饰身份,你有何道理去怀疑母妃?”
白丹烟看着他愤然的表情,一时语结,脸色稍微松动的坐下,不服气的争辩着,“最少,在今天晚上之前,你就明白了我的身份,你却从来没有跟我解释过——”
冥熙玄转身,眉目间凝着难言的纠结之色,他长叹口气,“你早点休息吧,我去看看代儿!”
他转身走了出去,白丹烟气的咬唇,她都已经是快要死的人了,他却这么对她?
一整夜,冥熙玄没有回房,白丹烟守着一支蜡烛静静的等他,直到蜡烛燃尽,天色将明,他一身风霜的回来,白丹烟纤长浓密的睫毛下有着淡淡的眼影,绝美的脸颊上稍显疲惫。
冥熙玄脱掉外衫,灭掉已经燃烧到桌面的蜡烛,淡淡的道,“睡一下啊,天已经快亮了……”
白丹烟紧咬的下唇几乎出血,倏然眼泪就落了下来,她冷然起身阔步走到他的跟前,踮起脚尖一手揪住他的衣领,“冥熙玄,你不要告诉我你昨晚一个晚上都去陪了代儿!”
冥熙玄缓慢的拿开她的手,疲惫的闭眼,口气苍凉的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或者想要我承认什么?”
白丹烟在黑暗中看着他冷然的脸色,心口骤然一揪,他们是怎么了?他不是爱她的吗?爱到江山可以不要,生命可以丢弃,现在是怎么了?
她不是也爱他的吗?爱的只剩半年的生命,也无怨无悔的跟着他,爱到宁愿一个人悄悄的死去,也不给给他找任何负担。
他们,是怎么了?
她哭泣着后退,字字沧桑的道,“你每住一家客栈,都会在客栈留下记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让周青找到你……”
冥熙玄回头,眸中凄凉落寞的神色宛如冬日的薄冰,他没有解释,只是沉默。
她继续哭着后退,“你头发上还有松叶的落针,这中植物只有在峭壁上才会有,你却告诉我你去陪玄代……”
“冥熙玄,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以冷眼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相继死在你的眼前,你也可以冷眼看着对手像小丑一样的设计你,冥熙玄,为什么我觉得我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白丹烟嗓音凄婉,白皙的脸颊上泪流满面,颤抖的声音,更如一击重锤打在他的心里,冥熙玄脸色惨白,微微抬眸,眸光顿时变得阴鸷起来,他几乎哀伤的道,“他的挑拨,果然起了作用,你如果不相信我,大可以再对我开第三枪,白丹烟,是我的真心太贱了吗?一次次被你践踏!”
白丹烟已经停止了哭泣,定定的看着他,她抽噎着抖动肩膀,清泪盈满整个眼眶,她抑制住哽咽,一字一顿的道,“如果,你真的不是如云阡陌所说的那样,就当着我的面,销毁你五万精兵的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