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独立!浙江独立!山西独立!江苏独立!
面对变乱纷呈的局势,秦时竹认为时机已有九分成熟,秘密在北大营召开紧急会议:
“马上就看我们的啦!秦总,我真的忍不住了!”夏海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要着急,再耐心等几天,就几天!”秦时竹转头问葛洪义,“城里无异常?”
“大的变故没有发生,只有新军督练蒋方震因为和‘联合急进会’的张榕等人接触,被马龙潭告了密,已被赵尔巽免职,勒令今夜离开奉天!”
“马龙潭向来与蒋方震不和,此时发难,多少也是公报私仇。”秦时竹淡淡一笑,“我们倒要感谢马龙潭呢,把人都往我们这里推。”
“蒋方震坐今晚九点的火车离开,我亦安排妥当!另外,‘联合急进会’通过中间人向我提出会面要求,你意下如何?”葛洪义道,“警察游行事件发生后,联合急进会判断我们与赵尔巽已生隙缝,有机可乘。
“现在不是时候,再等几天,先稳住他们!”秦时竹问起何峰,“最近制造局情况如何?”
“上个月派出去的杨宇霆、韩麟春和徐文铠已全部归来,并且还带回来不少好消息!杨宇霆去了武昌,那里兵荒马乱,大量工人流离失所,都被他招募来了,这小子很聪明,捎带着又招募了不少汉阳铁厂的熟练工人,总数约有400多,而且武汉的情况,他探听得一清二楚;韩麟春的目标主要是江南制造总局,由于上海光复不久,招募的人不是太多;徐文铠相比之下就要差一点,北洋机器局被控制得死死的,他只招募了十多个人,不过他对滦州方面的情况倒也打听到了不少!根据我的观察,这三个对革命都是赞成的。”
秦时竹点头道:“计划我已拟好,共三个方案,请大家讨论:1、利用我们和‘联合急进会’的势力,逼迫赵尔巽宣布独立,让他成为都督,我们慢慢夺权,这个最为保险和稳妥,不过步骤太慢,时间亦会延长;2、利用我们的兵力和装备优势,集结兵力,突然发难,攻城革命,成功有很大希望,只是比较剧烈,而且可能会招致日本干涉;3、利用突击队控制中枢和主要首脑,在对方反应过来前解除一切反抗武装,争取兵不血刃赢得独立,这样代价最小,但成功希望最小,需要多方面配合。”
葛洪义发表了意见:“我个人赞同第三种。第一种表面上看最稳妥,但实际上却是不彻底的革命,日后为了权力还会再起争夺,到时形势并不一定有利,所以我认为是下策;第二种方式太过剧烈,我尤其担心日本混水摸鱼,那我们就成了民族的罪人;第三种方式虽然风险很大,但不是毫无希望,如果配合的好,可以收到出乎意料的结果,眼下,我们基本能控制住局势也有足够的力量,我认为不妨采用这个手段,前提是寻找合适的时机!”
“我同意洪义的意见,干革命就是冒险,哪有万无一失的?不过我认为最好再预备第二预案,万一不成,也不至于手足无措!”何峰附和葛洪义的意见。
“他奶奶的,老子没别的话,只有一句,打!”
在周羽、夏海燕、陆尚荣不在场的情况下,秦时竹等四人已就第三种方案达成了简单多数,而晚上秘密抵达北大营的夏海燕和陆尚荣同样赞同这个方案。
“既然同意采取第三种方案,那便以第二种为预备,请尚荣制定详细的行动计划。”
“是!”陆尚荣掷地有声地应承下来,“我只有一个要求,必须给我充分的情报,越详细越好!”
“我保证全力配合,腾龙社人员已悉数就位,你需要什么情报,我就让人给你送来。为了保证行动顺利,还有一招‘杀手锏’——便携式无线设备。”葛洪义解释道,“之所以称无线电设备而不称电台,就是因为发电报只是它的基本功能,他的妙处在于附加功能。”
“附加功能?”
“这玩意自带解码设备,在嵌入式cpu的指挥下,可以快速破解中级难度的密码,如果与手提电脑接驳,计算能力将进一步增强。”
“所谓中级难度的密码究竟是什么概念,能不能说的详细点?”
“中级难度就是指可以破解20世纪60年代以前的密码,德国在二战中的密码被美国制造的第一代计算机‘埃尼阿克’破译,这个嵌入式cpu的运算水平远远超过‘埃尼阿克’,所以能破解60年代以前的密码。我做过实验,在破译用60年代以前密码思想构建的密码方面,3小时内破译准确率可达95%,如果是历史已采用过的密码系统,由于设备内建数据库,可以在15分钟内完全破译。如果接驳电脑,破译能力可以增长到20世纪90年代水平,再往后可就要接驳大型、甚至巨型计算机才行。”
“这么说,完全可以破译现在所有的电报密码?”
“完全可以。现在的密码非常原始,破译难度对这玩意来说就是10秒钟和8秒钟的区别;而且现在电报绝大多数都是有线,只要我们控制了终端,根本就不存在漏截获、错截获这样的情况,更有利于破译。”
“妙极了!”秦时竹兴奋地说,“知道当年为什么一定要把三电公司收入囊中么?就是为了控制信息中枢,你马上把电报局监控起来,严密过滤每一道用密码发送的电报!”
“早就这么在做了。由于东三省的政治枢纽在奉天,相应的电报枢纽也在奉天,‘三电公司’掌管着所有通往黑龙江、吉林的电报线,卡住了那里,等于卡住了他们与关内的联系!我已把破译的密码本交给腾龙社暗桩,一有动静他们就会及时送出情报。”
在总督府里,另一场密谋也在进行之中。
马龙潭百思不得其解:“大人,警察游行明显就是犯上作乱,您为何就这样算了?当时卑职都准备好弹压了呀!”
赵尔巽摇摇头,却是一言不发。
“值此非常时期,大人万不可心慈手软啊。”驱赶了蒋方震后马龙潭深受鼓舞,将目标对准了下一个眼中钉。
“你倒说说,凭你那4营人马能守住省城多久?”赵尔巽不疾不徐地反问,“秦时竹若是杀将进来,你抵挡得住么?”
“这个……”马龙潭一时语塞,半天后才答,“可大人越是姑息迁就,他们的气焰就越发嚣张,若不是秦时竹给他撑腰,他葛洪义能如此跋扈?”
“你是不是还想说若不是老夫撑腰,他秦时竹能如此跋扈?”
马龙潭心里想说这何尝不是呢?看了看赵尔巽铁青的脸色,终于还是没说出口,只道:“卑职不敢。”
“秦时竹只能智取不可力敌。”赵尔巽捻了捻下颌的白须,“不要说交火后你未必能胜得过他,便是能赢,将奉天打得稀巴烂也不是件好事。”
“那怎么办?难道任由他胡闹不成?”马龙潭“声泪俱下”地劝说道,“秦时竹一天不解决,奉天的局面一天就不能安宁。大人,不是我啰嗦,别看张榕等人上蹿下跳,竭力鼓捣,可他们都是文人,不要说我马龙潭出马,就是派一个营头就能把他们全部剿灭。唯有秦时竹握有兵权,在省城经营多年,是咱们的心腹大患呐!”
“让我再想想,想想。”
“大人……不能再瞻前顾后了哇。”马龙潭跪倒在地,“我知道秦时竹与您关系非浅,可如今不是讲情分的时候哇。大人心里眷顾着他,他哪有一点忠君报国的念头?大人……大人……”
“唉……”赵尔巽站立起来,手微微有些颤抖,长出一口气后又重重跌坐下去,只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这般看重,居然养了个白眼狼!”
有门了!马龙潭大喜,赶紧又加上一把火!
“大人,无论如何,咱们先拿了秦时竹。只要他仍然愿意悔过,大人可以不咎以往,继续任用!”
“不咎以往?”赵尔巽在重重地念叨这几个字。
“对,不咎以往,只要他真心悔过。”马龙潭口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打定主意:只要拿下了秦时竹,先一刀喀嚓了,哪里来那么多废话?哼,不咎以往?鬼才相信。
“好吧……”
赵尔巽一开口,马龙潭如获至宝,立即凑上前去道:“卑职不才,拟了一个计划,请大人恩准。”
听了马龙潭和盘托出的计划后,赵尔巽的眼皮接连跳了好几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他无力地挥挥手:“就按你说的办吧。”
“喳!卑职这就去安排。”马龙潭恶狠狠地想:秦时竹,老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