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师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注】
秦遇:………
自从天子先后连下两道旨意,规令教育以教化为主,不赞成动手。
李少师就更加不待见霍英,当然了,霍英也讨厌李少师。现在李少师是不动手了,他罚霍英抄书,霍英阳奉阴违。
抄书是抄的,但只抄一点点,问就是手疼,再问就头疼胸闷,快要倒地不起了。
李少师气的吹胡子瞪眼,却偏偏拿霍英没法儿,谁让霍家人护犊子,谁让天子偏心。最后索性无视霍英。
秦遇犹豫着,思考怎么跟霍英说。霍英先道:“先生,我知道什么意思。”
“我以后就要做一个不卑不亢的人。”
秦遇闻言,眉眼舒展,搂着霍英,亲了亲他的小脸:“对,英哥儿以后要做一个不卑不亢的人。”
“那李少师讲的其他内容,你听懂了没有。”
“有些听懂了,有些没有。”
“哪里没听懂?”
两人说着话,言书继续看书,张氏缝衣服,风吹过,有了凉意,但众人的心绪却是平和的。
晚上霍英在秦家吃了晚饭,才坐着霍家的马车回去。
霍大公子在大门后堵人,逮着霍英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霍英背着小手,边走边嘚瑟道:“先生给我补课啦~”霍大公子欲言又止,半晌才道:“秦先生入了吏部,平时很忙。”
霍英突然停下,转身瞪他:“你就是羡慕我,我都问了先生了,先生说他也没有那么忙,以后我可以隔三差五去找他。”
霍大公子眸子微微睁大,没有应答。
霍英小下巴一抬,“不跟你说了,我去找祖母。”
等霍大公子回过神来,霍英已经跑没影儿了。
霍大公子回到自己院子,一个人沉思。贴身小厮笑道:“大公子在想什么?”
霍大公子脸上有着明显的疑惑:“你说那些文官,真的有那么忙吗?”
“当然了。”小厮毫不犹豫道。
“那些官老爷,除了公务,平时还要应酬,学习,可忙了。不说其他人,就说咱们大将军,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天黑了才回来。”
霍大公子点点头,好似懂了,但是否真的明白,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来源《孟子·滕文公下》
第110章 宴会巧遇
冬日里难得出了一个大晴天,言书一大早梳妆打扮,跟婆母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自从秦遇回京,官职连升两级后,言书收到的帖子,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不止是言书,有些帖子是给张氏的,有些是给言书的,有些干脆就是一起给婆媳两人的。
张氏最开始还因为好奇,去参加过一些宴会,有言书在她身边看顾着,张氏倒是没在宴会上闹什么笑话。
可是一场宴会,从开始到结束,她的神经都紧紧绷着,唯恐说错什么,或者做出什么不好的行为,给儿子丢人。
一场宴会下来,比她以前凌晨爬起来做豆腐还累。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宴会上的时候,阿书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她身边,等阿书被其他人一叫走,有些官夫人就走到她面前,装作惊讶的问她,以前真的一个人做豆腐卖豆腐把儿子拉拔大吗?
张氏凭着自己的双手把儿子养大,秦遇小时候体弱多病,她又费心又费力,把儿子养的健康,长大成人,还十分孝顺宽厚,她心里是骄傲和自豪的。
可对比其他官夫人家里,不是那些官夫人本来就是大家小姐,再次也是家底颇厚。
张氏莫名就觉得气弱,虽然阿书会帮她把其他人挡回去,可是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后续还是秦遇看出他娘情绪不对,及时安慰,才解了张氏心结。
后面张氏就不愿意参加宴会了,她宁愿去豆腐铺子转悠,看看一天生意好坏,算算卖了多少钱。
张氏生活环境单纯,就算有几十年生活经验,应付一下普通妇人还行,对上那些官家夫人,就有些不够看了。
几次闲聊之后,对方就把她的性格摸的差不多了。
张氏不知道,现在那些官夫人心里可后悔了,当初秦遇高中探花时,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把人定下。
他们当初为什么犹豫?无非就是觉得秦家家境一般,然后秦遇是独子,上面有个寡母。怕自家女儿嫁过去,被寡母蹉跎,受委屈。
可是现在看张氏和言书相处,两个人的关系,居然比一般婆媳还要好些。
说句不好听的,张氏和言书婆媳两人之间,居然是言书这个儿媳妇拿主意。相比之下,张氏这个婆母,竟然更顺从些。
这,这跟他们想的不一样啊。
说好的寡母难缠呢,说好的寡母都把儿媳妇儿当敌人对付呢。
而且从张氏的只言片语中,她们也了解到,秦家根本没有那许多规矩,张氏也不摆婆婆的谱儿,什么晨昏定省,没有的事。
张氏这个婆母比她们想象中和善太多了,如果说,这样她们还勉强可以安慰自己,秦家家境不行。
但秦遇买院子,跟霍家搭上关系,又迅速升官,愣是以平民子弟的身份在官场中闯出一条路。让她们更加难受。
秦遇才二十出头,就已经是六品京官,还进的吏部,若秦遇是他们家女婿,稍微运做一下,过不了一两年,就能往上升了。
怎么就做了言家的女婿呢。
这言家的大姑娘下手也太快了,当初她们还笑言家大姑娘眼瞎,四品京官的嫡女嫁给一个要啥没啥的探花郎,以后有她哭的。
谁想打脸来的那么快。
今日是吏部员外郎的夫人举办的赏梅宴,地点在京郊的一个庄子上,秦家的马车在庄子大门处停下,言书被阿珠搀扶着下了马车,立刻就有管事过来接待。
“秦夫人来了,快请进。”
言书今日穿着雪白色的袄裙,外面披着火红狐狸毛的斗篷,衬的她肤色白皙,气色极好。
她们跟在管事身后,进了庄子,庄子是一个两进的院子,梅树栽在前院,她们刚进门,就听到了院里的人声。
偌大的院子里,一群穿的体面的夫人小姐正在交流着,看到言书来了,有人无视,也有人上前与她问好。
“秦夫人安。”一位同样是六品官的夫人,主动向言书行了半礼。
言书回礼,笑道:“刘夫人好久不见,气色更好些了。”
刘夫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已经三十多快四十岁了,在时下都是做婆母的人,虽然不像年轻女子那般很在意外表,但到底是女性,被人夸了,还是很高兴。
两人聊了一会儿才分开,言书走到梅花树下赏梅。
“你这么专注的看着,我都要以为这梅花是金子做的了。”
身后传来一道女声,言书回头,来人正是张和的夫人夏氏。
言书心喜:“夏姐姐也来了。”
夏氏比言书大一岁,两人就以姐妹相称了。
在秦遇离京的日子里,夏氏时不时会去找言书说说话。两人都是女子,自然没那么多避讳。
夏氏拿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看着头顶越发火热的太阳抱怨:“早知道今天就穿的简薄些了。”
她瞅了一眼言书身上的斗篷,露出牙酸的表情:“我看你穿的一身,都感觉热。”
“早上有些凉意。”这会儿言书也觉得有些热了,就把斗篷解了,交给阿珠拿着。
夏氏看着言书的袄裙,惊叹道:“这颜色真衬你,这收腰把你身段都显露出来了。”她夸道:“好看!”
然后夏氏神神秘秘凑过去:“这是你家那位给你挑的吧。”
言书抿嘴笑,不语。
夏氏哼哼:“我还不知道你,秦大人离京后,你穿的别提多简朴了。不过别说,秦大人眼光是真的好。”
言书的袄裙,肩膀处位置用金线绣着缠枝莲,这给单调的裙子增加了几分贵气,典雅大方。
夏氏小声咕哝:“回头我给张碎潜也说说,他那差事又不忙,让他有空了,和我一起挑料子做衣裙。”
正在干活的张大人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他啊。
还以为他摸鱼被人发现了呢。
张和心疼的给自己揉揉心口,天地良心,他也不是正事不干,光吃闲话,今天的活儿做完了,但是还没到散值时候,就只能装做还在忙活。
不然他上峰见他闲着,肯定又要给他安排活干。月银是定死的,他做再多,一个月还是只有那么多钱,那他不是吃亏了吗。
他才不干咧。
也不知道他娘子在做什么,昨晚好像跟他说,今天要去参加什么赏梅宴。
他瞅瞅外面,天空湛蓝,白云飘飘,真是个好天气啊。
哎,他也好想出去玩儿。
夏氏和言书两人聊着衣服料子,衣服图案,没一会儿又聊到梅花,聊到诗词。俗也俗的,雅也雅的。
两人聊的正欢,夏氏忽然“咦”了一声。
“阿书,那好像是你母亲和妹妹。”
言书回头,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夏氏秀眉轻蹙:“奇怪,员外郎官级不及你父亲,员外郎夫人办的宴会,你母亲怎么带你妹妹来了。”
“我也不知。”言书想了想,对她低声道:“你且等我一会儿,我过去跟她们问个好。”
她虽然跟继母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名义上,对方是她的母亲,见面了不问好,容易让人说闲话。
言书穿过人群,走到离言夫人两步远的位置,屈身行礼:“阿书不知母亲也来,怠慢片刻,母亲见谅。”
言夫人扶起她拉着她的手笑盈盈道:“无妨,你最近过得可好。”
言书:“多谢母亲挂念,女儿一切都好。”
随后言书偏头,看向言二姑娘道:“二妹妹如今出落的越发标致水灵了。”
言二姑娘行礼,“大姐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