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列之中,陆绎在众人簇拥之下,并未冲击察哈尔人的军阵,而是在后方旁观。
赵凯所部如同出涧蛟龙,直扑古纳极的屁股而去。只是一个交锋,古纳极仓促之间布置的阵型便被打垮。
这样的结果,陆绎并不满意,他并没有时间浪费在小卒子的身上,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只有阿蒙汗一人。
“侯爷,前方还有明军厮杀!”正在眺望远处的小卒骤的开口,立马让陆绎周遭的军士躁动起来。
对于小卒子,他们同样没什么厮杀的欲望。但在听到明军被围困之后,这些久经沙场的悍卒便立马打了鸡血,想要出击。
陆绎闻言冷哼一声道:“算他好运,传令下去,不要赶尽杀绝,先把那一队友军救下在言其他。”
“至于你等。”陆绎又看看身边的军士,一翻白眼道:“跟着本侯救人去!”
古纳极憋屈,他与明军交锋虽然伤亡惨重,可多多少少是占据优势,没有友军部队那样一触即溃。
可现在随着明军愈发多了,他的刀法也乱了起来,不如一开始那般凌厉。
这直叫李飞大呼好运,在身上多了几道刀痕后,勉强挡住古纳极的弯刀。
“蛮子看刀!”
赵凯领着的一彪人马终于杀穿了察哈尔人的军阵,一见李飞那好汉子浑身伤痕,却死战不退的样子,脑袋轰的一下炸了。
“是爷们就跟爷爷大战三百汇合,莫要欺辱我那兄弟。”他说着,挥刀马刀直接劈砍下来。
顷刻间,古纳极猛地回首抵挡,额头冒出毛毛细汗。
“你忘了还有爷爷哩!”
长刀穿透古纳极的臂膀,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回身的一瞬间,李飞便趁势欺了上来。
他面如死灰,心中哀嚎一声。嘴唇蠕动,想骂却骂不出来。
“勿虑,汝妻子俺养之。”赵凯与李飞对视一笑,直接取了古纳极的脑袋。
就此,阿蒙汗营寨外面再无成建制的察哈尔人游荡。
“侯爷,大事不妙!”
大军当中,陆绎横刀立马救下李飞等寥寥数人之后,却见到赵凯携着李飞等人到来。
那满身都是刀箭印子的李飞顾不得让随行而来的军医爆炸伤口,便跪伏在陆绎面前,颤声道。
“大事不妙?”陆绎心中一个咯噔,眉头皱了起来:“阿蒙汗已经本侯击溃,何来的不妙?”
李飞闻言强打着精神叫道:“侯爷有所不知,末将乃是哈密城门令,如今奉命突袭阿蒙汗那蛮子的营寨,是海巡抚的军令。”
“本侯知道,那秦旭如何也是干不了大事的,这等事情只有海大人才做的出来。”陆绎闻言一笑,向着左右说道。
他与海瑞从未见过,却不妨碍他对青史留名的海瑞敬仰。不提政见不同,海瑞的品性胆识都是嘉靖年间一等一的贤臣。
今日更是冒险派兵突袭阿蒙汗的营寨,立下大功。这如何不让陆绎高兴自己信手的一步棋也发挥了妙用。
“你且下去休息,海巡抚跟你等的功勋,本侯不会少了半分。”陆绎见李飞连连咳嗽,脸色潮红,还想说些什么,便挥了挥手,让其休息。
“回禀侯爷,小的要的并非是封赏。”李飞跪在地上,眼看征南军人人衣甲染血,不知道厮杀了多少时辰。
可他心中仍对海瑞敬佩,清楚救人如救火,万万慢不得,便不断叩首:“小的知晓征南军疲乏,可还请侯爷发兵,救援海巡抚。”
“无需多言,这哈密城,本侯马上就去。”陆绎依旧不将李飞的话放在心上,而是招来赵凯等人。
“回禀侯爷,海大人并不在哈密城中,而是在东面领兵跟察哈尔人作战。”直到此刻,李飞身侧一人才呛声道。
“那秦总兵不敢出城作战,此刻留守城中。东面与阿蒙汗交锋,遣俺等出战一应都是海巡抚。李千户不敢说的话,俺倒是不怕。”
李飞见状,面色更苦他虽然不喜秦旭,却也是秦旭麾下的兵将。此刻临时由着海瑞指挥,却也叫他不好说自家总兵在城中呼呼大睡,不曾出城。
只是现在被身边人抢白,他也说不出“住口”二字,只能缄默。、
“赵凯!”陆绎面沉如水,也不跟李飞等人言语,而是见到赵凯之后,立马道:“海巡抚的被困阿蒙汗军中,本侯要你立刻出击,救下海巡抚!”
陆绎声如洪钟,震得李飞羞愧无比。而被陆绎用双眸死死盯着的赵凯却是重重点头。
“侯爷放心,末将便是死,也要将海大人救回。”
赵凯领命而去,并未让陆绎的脸色稍微缓和。他仍旧黑着一张脸,目光扫过李飞等人,刚想说话,便听到一声暴喝。
“尔等乱军,在靠近半步,本将便要对你等不客气了!”
两军交锋,能够证明身份的除了军服便是旗帜。李飞等人寥寥无几,却着的是大明的军服,旗帜也都是哈密字样。
而闯入征南军警戒范围的一军虽然方才再跟察哈尔人搏杀,却也无几人知道他们身份。
自然不会被征南军准入。
“侯爷,他们是蒙古人的奴隶军,方才反正,助小的拿下营寨。”李飞沉默许久,听到那一声暴喝之后,方才醒悟过来,冲到陆绎面前道。
“奴隶军?”陆绎哑然失笑,虽说大明还有如同奴隶的小民,但在官面上却是没有奴隶存在。奴隶军更是闻所未闻的玩意儿。
只是这普天之下,只要利益重合,就没有合作不了的。
别说是些许奴隶,便是阿蒙汗,陆绎都想要与其合作。只是阿蒙汗着实小气,想要空手套白狼,半分诚意都没有。
“让他们进来。”陆绎吸了一口寒风,疲惫被冷风一激,顿时消弭一空。
他目光如刀,审视着这些要么衣衫褴褛,只有一把钢刀的奴隶;要么穿着五花八门的衣衫战甲,腰间囔囔鼓鼓的奴隶头子。
“小的叩见大明将军。”孟和并无营中倨傲,见了陆绎之后,立马弯下了自己的腰杆,恭顺如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