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墙壁后面的任河面如死灰,他看向一旁呆滞的任立喝骂道:“到现在你都不想向为父透露,你究竟干了什么大事吗?”
任立垂下头,仍旧死鸭子嘴硬道:“父亲勿怕,那些人不敢不救,否则大家就得一起去死!”
“给我轰开大门!”
“嘭!”
伴随着一声惊天巨响,数人才能推动的大门被陆绎令人临时制造的树桩给撞击开。
无数锦衣卫缇骑手持长刀冲进主宅,但凡手中有器械的就是一阵乱砍。
“杀进去!弃械跪地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很快主宅里面传来了阵阵利器划破肉体的刺耳声,以及跪地大呼饶命的叫喊声。
“浮游也敢抨击大树!不知所谓!”
当陆绎傲然的踏入主宅时,里面早已平定。
看着想要一同进入的吕文苪以及知府孟千年,陆绎淡然道:“孟府台你回去准备一番,待本官收拾好现场,不日就要莅临府衙,向你讨一个说法。”
孟千年面色一僵,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有扬州府判官拉了拉他的衣袖,这才让他看看回魂,连忙转身离开了这里。
陆绎的意思是在暗示他尽量清除后手吗?还是……
唯有吕文苪狠狠的甩了一下衣袖,愤愤然看向陆绎的背影,转身独自离去了。
任家大堂里,陆绎端坐首位,下方跪着的是任河任立两父子,还要一众家眷。
此时的任河已经停止了颤栗,对于已经年过半百的他,或许死亡已经不怎么害怕了。
不过在死之前,他需要向陆绎弄清楚,他所犯何事。
“你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陆绎啧啧发奇,随后脸色一变,呵斥道:“事到临头,你还敢装无辜?”
面对陆绎的呵斥,任河满脸的委屈,倒是任立看不下去了,辩解道:“这位大人,罪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父亲确实不知情,这几年都是小子擅自做主,这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还望大人看在我父亲年老的份上,不要罪及无辜!”
“哦?当真如此吗?”陆绎眉头一挑,直至审问了其他家丁过来的钟辰飞在他耳边诉说了几句,他才恍然大悟。
不过即便如此,陆绎脸上的神情依旧肃然:“子不教,父之过,就算你父亲没有参与其中,教出了你这等不知善恶的罪名,就算被斩首,那也是咎由自取。”
说着,陆绎将任立所干的拐卖儿童妇女一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任河。
任立闻言,一阵颓然,愧疚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反倒是任河看开了,他觉得陆绎所言不错,正是自己这几年的放任,才让自己的儿子任立犯下了滔天罪行,引的天兵降临头顶。
“当初我就应该信你二叔,不该早早的就将家业交由你掌舵,不然也不至于在今日毁于一旦。”任河叹息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等待他们的将是死罪,以及家产抄没。
也就在这时,前去主宅周边查看的赵千珏小跑进来,陆绎见状连忙问道:“情况怎么样?”
“大人,只有十七人了,不过有两名少女受到了残疾,这辈子都只能杵拐棍了。”赵千珏含怒的看向任河父子俩,恨不得操出腰间的绣春刀,乱刀砍死他们才解气。
赵千珏本就块头惊人,再加上他含怒说话,气势十分骇人,差点没见任立给吓尿。
陆绎听闻后,一阵默然,他不敢去见那些少女,只能让钟辰飞前去安排,让她们尽快找回家人的同时,多给她们一点盘缠,至于钱从哪里来……
陆绎看着任家主宅内部这极尽奢华的装潢,眼角闪过一丝寒意。
“既然任老家主不知情,就待他下去。”
陆绎吩咐下属带走任河后,这才看向任立,面无表情的说道:“说吧,你家贩卖的对象都有哪些?挑重点的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任立瘫跪在地上,默不作声。
“看来你十分轻视我们锦衣卫的刑罚。”
陆绎见任立还是不肯说话,顿时失去了耐心,吩咐道:“只要不死,随便你们折腾。”
早已按耐不住躁动心思的赵千珏直接上前,一只手提溜着任立,就朝着后堂走去。
在那里,等待任立的将是当世最折磨人的酷刑。
陆绎原本以为任立会死鸭子嘴硬,不肯屈服,可却没想到仅仅只是过去了一炷香他就招了,但让陆绎不肯释怀的是,任立倾销的对象大部分都是商贾,官吏最高的也仅仅只是府衙户房司吏。
值得一提的是,陆绎在这份名单发现了特别的名字——吕文苪。
吕文苪在扬州府明面上是盐商,背地里却告知陆绎他是吕阁老的人,着实令人寻味。
“有意思……”
傍晚,有缇骑前来禀报,手中拿着一封请帖。
“大人,那个吕文苪派人送了份请帖,说他已经派人设宴,准备宴请您。”
“大人,宴无好宴呐,你这前脚才派人送去奏折,他后脚就给您设宴,恐怕另有所谋。”钟辰飞提醒道。
不过他很快就多虑了,陆绎对付这样商贾的经验,可不是钟辰飞这毛头小子所能领悟的,只见陆绎淡然道:“他要是敢设鸿门宴,还正入本官下怀。”
陆绎只带着一个总旗的缇骑进了府城。
钟辰飞伴随陆绎左右,他扭过头看着因宵禁缓缓关闭的府城城门,眉头忍不住微皱。
可陆绎却丝毫不在乎,对着在城门内等候多时的吕文苪说道:“看来你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是草民应该做的。”吕文苪姿态很低,带着几名家丁在前面领路,完全不像是今天一见面,就搬出吕调阳这个阁老名号强压陆绎的人。
吕文苪的宅院在距离府衙不远,而且占地也不菲,至少左邻右舍尚未打通的院子基本上都是他的,算是钻了大明律法的空子,将自己的府宅变相建造的和王府一样的规格。
如果遇上较真的官吏,仅凭借吕文苪这一手,就足以让他的全家腰斩弃市。
陆绎冷眼随着吕文苪在这座宅院前行,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