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以为他们不懂汉话,准备寻找通译前来时,其中一个看起来最为年长的倭寇连忙用着生硬的汉话说道:“这……这位大人……小的……小的名叫太郎,是来自霓虹的商人,不是什么坏人,更不是海盗……”
下田太郎?这是什么名字?霓虹又是那个国家?
陆绎一脸懵逼的看向闻讯赶来的白勇,而白勇则立马上前解释道:“回陆大人,霓虹就是倭国话,大意就是倭国的意思,而这倭人之所以叫太郎,是因为他们的穷苦百姓一般都是没有姓氏的。”
“看来倭国比我们大明的百姓还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赵千珏嘀咕了一句,陆绎瞪了他一眼,赵千珏立马就缩了缩脖子。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倭国商人,而不是袭扰我大明沿海一岸的倭寇?”陆绎看向那位名叫太郎,悠悠的说道。
陆绎从泉州府来到这永宁卫之前,可是从张宪生那边恶补了不少有关倭国的信息,现在的倭国处于分裂的时期,名义上的统治者是名为幕府的傀儡将军,现在势力最大的好像是一个名叫织田信长的倭国人。
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往来的倭国正经商人极度减少,倭寇、海盗的数量急剧上增,颇有种赶上前几年倭寇之多的趋势。
“这位大人冤枉啊!您见过什么样的倭……倭寇船上不带武器,只有白……”那位太郎忽然一滞,黝黑的脸庞一白,惊慌失措的像是说错了话,连忙低下了头。
陆绎见太郎这般模样,双眸不禁微微一缩,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赵千珏身上。
赵千珏连忙上前附耳,小声嘀咕道:“大人,我们在倭人的船上并没有发现军械,反倒是发现了整座船舱的白银,以及十几名……”说到这,赵千珏有些脸色怪异的咽了咽口水,“以及十几名长相还不错的少女。”
“白银?少女?”
陆绎闻言,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他怒目而视朝着太郎呵斥道:“说白银从何而来?是不是走私我大明的白银?还有那些少女是不是也是我们大明的百姓!”
陆绎那久经阵仗的气势直接迸发而出,太郎只在他们倭岛的一个小国的大名身上见过,于是他吓得腿一软,直接趴在地上吗,连呼:“大人饶命,小的冤枉啊!那些白银可是产出我们倭国,还有那些少女也是倭国少女,小的不是说了自己是商人吗,正是贩卖的这两件物品……”
“你不信去问问晋安城的几家大户人家,他们都是我的熟客啊!”
太郎趴在地上,满脸的委屈。
陆绎狐疑的看向白勇,白勇连忙上前向太郎询问,太郎随便说了几个殷商人家,白勇的面色已渐渐沉凝下来,白勇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直至陆绎眼神有些不善后,这才缓缓说道:“回陆大人,确实是本地晋安县几家有点势力的大户人家。”
陆绎面色阴沉,一双会说话的眸子不停的在太郎和白勇身上转动,让人捉摸不透内心在想些什么。
直至白勇和太郎的心快要接近谷底时,陆绎这才面色平静的说道:“虽然先帝解除了海禁,但依照我大明律法,走私白银和贩卖女子是什么罪行?”
“回大人,依律徒三千里!”钟辰飞连忙上前回道。
“大人饶命啊!”
而也正是这句话的落下,太郎整个人犹如软泥,直接瘫倒在地。
“大人,小弟的银两只是来换取物资的,并不是来贩卖的,而那些倭国女子都是自愿来明国寻良婿的,也不是小人来贩卖的……”
“哦?”陆绎眉头一挑。
白勇也被陆绎的雷霆手段给惊住了,于是赶忙上前解释:“回大人,这都不是新鲜事,他们为了逃避罪责,都是装模作样的用白银换取粮食和财宝,最后才换为铜钱,这种明目张胆的手段,我们拿他们一点都没办法。”
“而且这倭国人说的也没错,。他们的女子虽然说是寻良婿,不是贩卖,但是也差不多,基本上都是远渡我们大明前来配种的。”
“配种?”
陆绎对于这种带有蔑视意味的自语虽然有些不屑,但是那些士大夫确实视此时的倭国人为蛮夷,把他们比喻为畜生也不为过。
“罢了,先把这几个倭人扣押,东西全部没收。”
陆绎站了起来,径直朝大堂外面走去。
大堂内的众人面面相觑,只有钟辰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吩咐门外看守的将士将太郎等极为倭人带下去后,悄悄来到了府邸后院。
“你小子果然机警,不错。”
刚进入后院,正在池塘赏鱼的陆绎便回过头来,笑吟吟的看向钟辰飞。
“就是下官不知道是否领悟全大人的意图了。”钟辰飞抱了抱拳,苦笑道。
“别丧气,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领悟。”陆绎看着钟辰飞微笑道,似乎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大人您也不老啊,正是而立之年。我以后到了大人您这个年纪,还不一定比得过大人您呢。”钟辰飞不着痕迹的拍了个马屁。
陆绎笑着摇了摇头,进入主题道:“安排下去没有?”
“安排好了,只是下官有一事不明,还望大人解答。”钟辰飞想了想,鼓起勇气说道。
这要是在以前,他只会做事,自然不会乱问。
毕竟每个上位者都不喜欢问题多的下属。
但钟辰飞觉得陆绎有心培养他,所以他还是决定冒着陆绎不喜的下场,说出了这个话。
“你说。”陆绎说道。
“大人为何明面上将其关押,事后却让属下派人偷偷将其放走?”钟辰飞老实的问道。
“你呀你,虽然足够机警聪慧,但有些时候只看见了表面现象,却没看见内在含义。”陆绎摇了摇头,领着钟辰飞来到庭院的石椅上坐下,指了指面前的石椅,示意钟辰飞也坐下。
钟辰飞本来还有些犹豫,不过当陆绎做出了这个动作,他再不照做那就是不识抬举了,于是乖巧的坐在了陆绎面前,聆听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