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场的刀砍印记来看,极有可能是倭寇所谓,再加上能够走私白银的渠道除了占城,便也只有倭岛能够产银。”白勇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大致猜测,很有可能是走私银两的嫌犯被我们逮捕之后,被那些倭寇给劫囚车,甚至杀人灭口了。”
“既然已经有了目标,为什么不去抓捕?”赵千珏问道。
“这……”白勇先是看了赵千珏一眼,随后又看向陆绎,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下官倒是想追,但奈何那些倭寇终日生活在船上,再加上泉州多山,可供他们登陆的地方实在太多,再加上下官人手本来就不多,历来空……空饷也多,防不胜防啊。”
白勇和属下们羞愧的低下了头,而陆绎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虽然欺上瞒下,毫无作为,但念在你们还知羞耻,本官来到了晋安城还知道实话实说,那便暂且让你们戴罪立功!”陆绎发话了,算是为这件事定下了一个基调。
说完这句话,陆绎便带着赵千珏和钟辰飞走出了衙内。
待陆绎走后,白勇这才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擦了擦额头上直流的汗。
有位永宁卫百户不动都指挥使为何这么害怕一个锦衣卫同知,不免问道:“指挥使大人,咱们这虽然无功,但好像也无过啊,有必要这么怕他一个锦衣卫吗?”
白勇闻言顿时没好气的瞪了这位百户一眼,呵斥道:“你懂个老人的蛋蛋,别看他只是一个锦衣卫同知,但同时他也是勋贵!一个圣眷正浓的勋贵!他想要找个源头要了我们的脑袋,简直不要太容易!”
“可我们人多啊……”那位百户不甘心的嘀咕道。
可谁知道这段话,却在白勇耳边轰然炸响,他涨红着脸,指着那位百户喝骂道:“蠢东西,猪脑子!我们人多又怎么样?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还敢谋害了一个大明勋贵不成?”
“更何况你这猪脑子不知道,去年那位陆大人曾经平定过天津之乱,白莲教起事吗?”白勇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就营地外面席地休息的两百名军士,估计都是百战之兵,不是你们这些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靠着父亲荫萌得来官位的纨绔子弟能比的!”
那名百户被骂的头都要垂在了地下,听着白勇的话,他再也不敢反驳一二了。
至于在场的其他下属,更是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白勇见状,这才冷哼一声,朝着自己的副手指挥使同知说道:“快去给我准备几名刚刚及笄之年的少女,我要带过去孝敬那位陆大人,不然等到时候那位陆大人一走,少不得卸磨杀驴,甚至让我们顶缸!”
“是,大人。”几名属下连忙应道……
另一边在告诫属下,甚至在准备“厚礼”,这一边的陆绎则早已鸠占鹊巢,住进了白勇的府邸。
陆绎心里并没有任何负担,这在官场之上早已是默认的潜规则,这还是白勇主动让出来,派人领着陆绎前来的。
如果陆绎不来,难免会让人觉得他软弱可欺。
“陆大人,下官白勇有要事求见。”
夜深了,就在陆绎准备上床休息之时,门外传来了白勇的声音。
他眉头微微一挑,问道:“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
“是很重要的事情。”门外的白勇将“重要”二字咬的特别重。
陆绎舒缓了一下剑眉,无奈道:“进来吧。”
“陆大人,下官看见没有什么人服侍与您,您看看有没有看中的,有就留下来。”
白勇一脸讪笑的将脑袋凑了进来,陆绎将视线看去,他的身旁站着几名十几岁的妙龄少女,而这些少女的脸上写满着恐惧。
陆绎微微皱眉,冷声道:“本官不是来这里享福的,散去吧。”
“这……”白勇一脸的懊恼,忍不住将恶毒的目光看向这几名少女。
“等下!”
陆绎扶额拦住了白勇,深谙潜规则的陆绎怎会不知道白勇要做什么?无非就是恐吓这几名少女罢了,想到这,他朝着白勇缓缓说道:“你将这几名少女留下,顺便帮我通传一下赵千珏赵千户,我有要事找他。”
“是,陆大人,”听见陆绎愿意收下这几名少女之后,白勇面色一喜,连忙将这几名少女推进陆绎房内,顺势关好了门,急忙去传讯赵千珏。
陆绎看着几名挤在一起的妙龄少女,尴尬的摸了摸鼻梁下,干咳了两声说道:“你们不用紧张,稍微坐一会,我等下派人送你们回去。”
陆绎这番话不说还好,结果话音刚落,那几名妙龄少女便悄然泪下。
陆绎一阵默然,直至白勇带着赵千珏赶来。
“你先走吧。”陆绎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勇,对其说道。
白勇只当陆绎这个眼神是对他的奖赏,于是乐呵乐呵的转身离去了。
“千珏。”
“下官在。”
赵千珏进入陆绎房间后,看着一旁的妙龄少女有些发蒙。
“你带着钟辰飞再找几个机灵的总旗,亲自将这些少女给送回家中去,告诉他们,心意我收了,人就不必了,家中有悍妻,不敢随意纳妾。”
“是。”赵千珏可没察觉到陆绎话中有话,他只是点了点头如实照办。
而赵千珏这一点,正是陆绎比较欣赏的。
话不多,办实事。
是个能培养的料子。
第二天清晨,陆绎起了床,独自洗漱完后,便出了房门。
一出房门,永宁卫都指挥使白勇便站在门外多时,见陆绎出了房门后,当即跪在地上叩首。
“请陆大人恕罪。”
“你何罪之有?”
陆绎看了白勇一眼,有些无语道。
“大人昨夜将卑职带来的礼物原路送回,自然是要怪罪卑职。”白勇抬起头,诚恳道。
“行了行了,少来这一套。”陆绎有些无语,“我昨夜不是让赵千户送她们回去时带过话了吗?心意我领了,礼物就算了。”
“大人当真?”白勇小心翼翼的说道。
别看白勇他如此胆战心惊,全怪他这几十年遇见的勋贵全是笑面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