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舒:“......”好像一夜之间,梁径就对这件事得心应手了。
梁径没有立刻动,他抱着时舒抱了很久,久到时舒站着小腿都要麻了,梁径也只是一会亲亲他的耳朵,一会亲亲他的颈侧,一会又握着他的下巴转过来和他没有尽头地接吻。
——飞机上当然不可能趴着。
太奇怪了。
一路坐回来,下了飞机,时舒趁着没人的时候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坐得久确实有点疼。
出了航站楼,五个人的手机同时收到新闻推送——上一届的高考刚刚结束。
身旁不断有人走过。
他们低头看着那简短的一条讯息,各怀心思。而在其余三人看不到的视线之外,梁径握住了时舒的手。
航站楼外,离开时阴雨绵绵的江州,终于迎来了入夏的明媚与灿烂。
周一班会上,老王表情严肃,环视全班,一字一顿道:“知道你们现在是什么吗?”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
方安虞头后仰,捂着嘴和时舒说话:“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放了个假回来我们都不是人了。”
“噗——”时舒控制不住,笑出声。
本来还觉得老王话里的意思十分严峻,可被方安虞这么一说,不好笑也好笑。
梁径看他一眼,刚想提醒——
“方安虞!还有你——时舒!站起来!”
梁径轻轻叹息。
老王气得大吼:“说说看!啊!都什么时候了!啊!什么时候了!来来来——你告诉我,现在什么时候了?”他铁青着脸,指着方安虞,模样好像要吃人。
方安虞快哭了,扭头看了眼钟,带着哭腔:“下午四点......”
“哈哈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
时舒笑得蹲下。
梁径也笑出声。
原曦远远瞧着,捂住额头,一边好笑一边无语。
老王站在讲台上,说也不是,骂也不是,最后心灰意冷地结束了班会。
放学闻京过来约球,见方安虞在座位上生无可恋,问怎么了。
时舒趴在桌上笑着说班会上的事。于是,方安虞又接受了一波来自闻京的无情大笑。方安虞看上去快哭了。原曦在收拾书包,看不下去,叫了声闻京。闻京立马直了身,抱紧球拉着梁径就往外走。梁径扭头喊时舒快点,别笑了。
前阵子老是下雨,田径场上的草都蔫了。
这会天放晴,草坪被拉起来紧急维护。五个人沿着跑道慢慢走。
追上来的时舒照例和闻京隔空踢脚,闻京烦死了,顺手拉梁径挡着,本来以为这招没用——时舒疯起来,梁径都摁不住。谁知时舒一对上梁径走路就正常了,他仿佛没看见梁径,背着书包一溜烟跑到最前面,扬手勾上垂头丧气脸红红的方安虞,像模像样和原曦一起开导。
“——怎么了?怎么了?”
闻京兴奋极了,赶紧问梁径:“你抓住他把柄了?说说?说说?和兄弟说说。好家伙,八百年了,终于有这小子的把柄了!”
梁径:“......”
“没什么。”梁径看着时舒背影:“可能就是不想和你闹。保存体力,待会虐你。”
闻京挠头,盯着时舒背影:“不应该啊——怎么就不和我闹了呢?八百年了,都闹了八百年了,说不闹就不闹了?”
梁径:“............”
其实还是在害羞。
昨晚到家都有些不自然,对着丁雪直接红了脸,莫名其妙的。
丁雪瞧出不对劲,私下里问梁径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出去好好玩一趟,回来就这么别扭了?
梁径差点露馅。
他被丁雪堵在卫生间,脸刚着了水,毛巾还没沾脸就被丁雪拿下来,一脸严肃质问他:“时舒怎么了?你们欺负他了?”
——用的是“你们”。
梁径拿回毛巾捂脸:“没啊。”语气听着十分自然。
“那回来怎么不敢看我——你吧,是你欺负他了吧?”
——只用一秒就精准定位到自己儿子身上了。
梁径:“......”
丁雪又一把扯走梁径迟迟不拿下的毛巾:“平时动作挺快,这个时候敷上了?”
梁径:“......”
丁雪盯着梁径,琢磨:“不对啊......小的时候你要是欺负他,明天就来我跟前告状了——你是不是威胁他不准告状?”
梁径无话可说,觉得时舒把他妈都蛊了。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下楼回到时舒房间,时舒抱着他的大海豚做最后一点一直没做完的古诗词鉴赏。
还是那句“淹留野寺出”。
梁径上床两手搂住时舒腰,把人往自己怀里挪了挪,一边低头看时舒写作业,一边对他说:“我妈问我把你怎么了?还说你怎么不去她跟前告状,是不是我威胁你不准告状。”
时舒握着笔笑得肩颤。
他绞尽脑汁地在卷子上写赏析,梁径看着他一笔一划地写字。
有几分钟,房间里安静得只剩笔尖落在纸页上的细碎沙响。
“病句......”梁径亲了亲时舒耳朵。
“嗯?”时舒被亲得有点痒,缩了下肩膀,一边把卷子翻过来做现代文阅读理解:“什么?”
梁径伸手把他的卷子又翻了回去,指着最后两行:“病句。前后主语不一致。”
时舒握笔看了遍:“哦......”他直接用笔在句子中间补了个逗号,插了个主语。
梁径看着他有点乱的卷面,没说什么。
等做完阅读,时舒笔还没放下,梁径捞起他的腰,把他裤子拽了下来:“我看看还青吗。”
时舒愣住,几秒反应过来后对梁径此等顺理成章之举十分震惊:“干嘛!”刚扒到膝弯的裤子被他唰地提起来,时舒攥紧两边扭头瞪梁径:“不许动我。”
梁径就不动他了。
不过抱还是要抱的。
晚上两个人躺一起,开始还是肩挨着肩和以前一样,后面就变成梁径抱着时舒,或者时舒趴在梁径身上。两个人在床上闹,又不来真的,倒是亲了很久。
“是不是很疼?我喝多了,手上控制不住......”梁径从后面抱住时舒,时舒抱着他的大海豚,大海豚面朝窗户,呆呆的。
时舒把脸埋进大海豚背鳍:“我们说点别的好不好?”
梁径低低笑了会,对着时舒耳朵说:“你说。你想说什么?”
大海豚被迫和他俩一个床,这个时候被时舒抱着、手上捏着,看上去很扭曲的样子。
“昨天为什么不开心?”时舒捏了捏大海豚脑门。
梁径沉默。
他搂着时舒,有一会没说话。
等不到回答,时舒丢开大海豚,转过去看梁径:“你又不和我说。梁径!”
梁径垂眼:“我做了个很不好的梦。”
他的神情淡漠许多,视线仿佛落在一个很尖锐的东西身上,瞳孔深处微微紧缩。过去一天,梦里的很多细节都变得模糊,但那种恐惧与痛苦还是能在他想起的瞬间如子弹一般洞穿他心口。
片刻,梁径抬眼,和时舒对视,嘴角很快地弯了下。
时舒看着他,没再追问是怎样一个“不好的梦”。
夜里气温不是很高。
空调的进入休眠状态,气温维持在一个很舒适的度数。
时舒又转了过去,抱起大海豚,随口:“好困啊,明天又是周一......”
梁径继续抱住他:“嗯。”
关于时间的认知好像提醒了什么。
时舒一下坐了起来,低头盯着躺他床上的梁径,无语:“你都睡这里几天了?
梁径:?
时舒:“你天天睡下来,你妈肯定会发现的。”
梁径语气无辜:“我锁门了。”
时舒:“......”
他们好像在一个频率,又好像不在。
“那也不能老是和我睡一屋。”时舒打开灯,对梁径说:“会被发现的。”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
梁径也坐起来:“发现什么?”
时舒:“发现我和你的奸情。”
梁径无语:“......现在给我去翻字典,查好‘奸情’的意思再来说。”
时舒嘿嘿笑,又躺了下来,念叨:“反正不能一直这样。我们都长大了,不能天天睡一起。又不是小时候,小时候睡一起是两小无猜,是什么......什么......”他抬眼瞧俯视他的梁径:“就是孔子说的那个......三个字的——”
梁径:“......”
他把灯重又关了,躺下来,没好气:“思无邪——你下次能不能好好背书?”
时舒:“你说得对。”
梁径:“......”
梁径不想理他,翻了个身,干脆背朝他睡。
时舒见状乐了:“你小时候也这样。烦我的时候就会这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