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脸膛的中年女人得意的说:“他相亲去了。”
“不能吧——他媳妇才死几天呐,他丈母娘正闹腾呢,他敢吗……”几个女人一起叽喳。
“嘿嘿嘿,你们都不知道了吧,我妹妹跟他丈母娘是一个庄的,自然知道一些底细。”她估计是囫囵吞下一口饭,嘴里含糊不清着说。
“啥底细,啥底细?”一忽儿的功夫她旁边聚满了人。
“这个女的就是他丈母娘给他介绍的。”
“哗——”全场沸腾。
“这个人就是他丈母娘的外甥女,听说长的可好看了,在乡里商店上班,也是刚死了男人,人家这女人可本分了,可不像那没见过男人的货,今个勾搭这个明个勾搭那个……”
那寡妇的嘴唇白了,她狠狠的用牙咬着。
“别说了,有人听了不好受,嘻嘻。”一个妇女挤眉弄眼的说。
“不好受早着呢,不想想自己是干啥的,王电工这样的人会要一个——嗯,那种人嘻嘻……”
那寡妇咬着牙回怼了一句:“切,那种人也不是谁想当就当的,像那些猪不啃狗不闻驴不踩的歪瓜裂枣臭豆腐烂肉谁要啊?”
那个女人脸一红,随即恶狠狠的叫:“可不,所以你就凭自己那张脸招人哩,就凭自己那副身子那股骚劲挣钱哩,俺长得不好,样子不骚所以俺靠力气打工挣钱呐。俺钱挣的不多,也够吃喝,俺钱挣的不容易,但是俺夜里睡个舒坦觉。俺可是一点也不羡慕人家挣那钱,那钱虽说容易,可也得一个一个的伺候呀……”后面的话越发不堪入目了,但是那些女人都贪婪的憋着笑听着。
有个女人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腆着脸问九莲:“哎你别说,俺觉着那活儿不孬,来钱快还不用累死累活的出力气,把身子一躺,随便他捣鼓去,使去吧,谁使不是使啊,人家使了还给钱呐……”
这话引来的满堂喝彩。
那寡妇猛地尖叫一声,把手里的碗劈手朝那几个女人砸去,那个满口黄牙的女人被砸中了嘴,两只污黄的大门牙顺着血水流了下来……
这还得了啊,打伤人了呀!
这事自然得找领导夫人——林盈盈了,魏思峰大校长可没空管这事。
林盈盈跟负责管理学校内部事务的王主任匆匆赶来。
王主任高大威猛,脸像很凶,他拿出领导的威信才在人群里吼了一声让开,那掉了门牙的女人才被拉到摩托车上送医院了。
这事林盈盈不能不出面,她就随后跟着去了医院。
那砸人的寡妇一看不好,挤出人群溜了。
这里学校管理和校长夫人都走了,在学校担任护校——也就是后来的保安,姚林把自己当成了领导人了。
他单手叉腰,一副官相的朝乱哄哄的女人们挥挥手说:“都坐好,我给大伙开个会——”
因了那天早上那个突然犯病大姐的事,学校里这些打杂女人都对姚林钦佩不已,居然她们中间开始传言,姚林是异人,会通灵,不但能驱邪治鬼,还能未仆先知。
所以现在姚林的话比正领导还好使。他一说开会,一群女人都哗哗啦啦的涌到了他跟前,把他围在了一个圈里。
姚林的开会内容居然是告诉大伙一个秘密。
他说其实那天那个小寡妇身上有戾气,是被厉鬼附身了,所以她才会做出那么过激的行为。
那些大小女人们听了这话都大惊失色,同时也都挤破头往前挤着要听清楚。还有人七嘴八舌的问他怎么知道的,他看出来了吗……
那姚林看看丁同贵两口子因为小儿子发烧送他去看病了,现在没有校长身边的人,就神秘兮兮的说:“你们知道这个学校的前身是什么吗?”
大伙都是这附近的,当然都知道这个学校之前是乡里的农场。就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
但是姚林摇摇头说:“你们只知道这所学校的前身是农场,那农场之前是什么呢?”
这下没人知道了,于是都摇摇头,然后一脸好奇的等着姚林说答案。
姚林一副为难的样子说:“这事其实我不想说,可是,我真的为咱们全校师生还有咱们这些打杂人员的安危担心,也为魏校长两口子的事业担心。这里,可是个不净之地呀。当年,这里是一处阴宅啊,里面死过好几个年轻女人,死后都化成了厉鬼呀……”
“啊……”数十几个女人哗然,胆小的女人还当场惊叫起来,甚至有个别女人说她感觉到后脖颈的凉意了。
“姚林,谁允许你在工作时间胡说八道的——”猛然一声厉喝传来。
原来是丁同贵进来了。
他跟媳妇给孩子去附近的卫生室打了针回来了,赵疏花去宿舍照顾孩子休息,他回食堂来了,正好听到姚林跟大伙说的话。
姚林被唬了一下子,但是抬头见是丁同贵,他虽然是魏校长村里的,但不过是个上门女婿,在这又没权没势的,牛什么牛。
他就毫不畏惧的说:“我说丁大厨,你给我看清楚时间,这离上班还有十分钟。”
丁同贵语塞了,确实是不到上班时间。
他就冷冷的说:“那就算不到上班时间,你也不该在这里妖言惑众吧,大伙在学校干的好好的,你胡说八道吓唬大伙,这样好吗?”
丁同贵这句话把大伙紧张的情绪稍微减轻一些了。
她们想,姚林怎么知道这里当年是一处凶宅呢,他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啊,哪能了解当年的事,不是瞎忽悠吧……
看大伙纷纷开溜去各干各的,这姚林忽然拧紧了眉毛,朝丁同贵暗暗咬牙切齿一番,然后“啊啊”连声,浑身猛地打起了哆嗦,那样子好像不受控制了一般,随即身子扑通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这下子可把大伙都吓坏了,包括丁同贵。
她们正眼巴巴的看着他束手无策的时候,那躺在地上的姚林忽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神情呆滞,两眼紧闭,幽幽的开口了,居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叫许虹霞,就是马头乡的人,不过那是一百年前的事了……”
然后他居然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