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晓在心里反反复复掂量林丹的话,虽然不想承认,可心底越想越觉着有那么一回事。进了教室,她拿出手机,准备给肖柏发消息,编辑好了,又全部删除到只剩下最后一个句号。
魂不守舍支撑到了下课,全班人都已经离开,就罗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副看似发呆,实际上是在暗暗伤心。
她又一次拿出手机,给景遇打电话。
罗晓:“景遇,昨晚你怎么都没有回我消息?”
景遇:“对不起,出了点意外,所以就忘记了。”
罗晓:“发生什么啦?”
景遇:“哈哈哈,也没什么,就是圣诞节变成了万圣节。”
罗晓:“听起来蛮有趣的。”
景遇:“你说话的声音怪怪的,又怎么啦?”
罗晓:“林丹最近总是有事没事来找我,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心情不太好。”
景遇:“瞧瞧你那点出息,一说有事,绝对和肖柏有关。她说她的,你左耳进右耳出去就好咯,别每一件事都放在心上,知道不?”
罗晓:“是,我知道。可是从她那里我知道肖柏买礼物送人,我都不知道会是谁。”
景遇:“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发愁吧?”
罗晓:“景遇你怎么这样说我?”
景遇:“那礼物是肖柏给我的,只是,我现在不在清水市。今天他一早上就发消息我,说是礼物不翼而飞了,之后再补一份给我。我是说呢,敢情是被林丹拿走了。”
罗晓一惊:“景遇,你没有骗我吧?”
景遇:“我没事干嘛骗你,倒是你呀,我和肖柏私底下有联系,你吃醋了?”
罗晓笑笑:“我有那么小气吗?我现在心情好多了,谢谢你啊,景遇。”
景遇吐吐舌,“傻不拉几的罗晓,要是肖柏知道你怀疑他,他该有多么伤心哟,哎哎。”
罗晓:“是是,我错了,亲爱的景遇,别告诉他。”
景遇:“啧啧啧,我怎么会说呢?有人敲门了,就不说了哈。”
景遇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丢下手机前去开门。
“景遇,楼下有人找,说是车钥匙和外套。”
景遇“哦”了一声,特意戴上了一顶红色带球的帽子,跟着老板娘一起下楼。
一个身穿火红色的羽绒服,带着粉嫩的发箍,白白净净的女人站在门口。
景遇很快看了眼老板娘,几步走上前,“你是?”
女人尴笑,余光也是看向了店老板娘。
“楼上去说吧。”景遇皱了皱,领着女人上楼。
“我是来帮柯牧言拿东西的道具师,小柳,你是?”
“我是景遇。”说完,她立即改口:“我的意思是,我是柯牧言的助理,景遇。”
“哦,这样啊,正好,麻烦你把车钥匙和他的黑色外套拿出来。我现在还急着赶去剧组。”
景遇嘴上一个劲儿的答应,心里是迷糊的。她打开了柯牧言的房间,衣服好找,可车钥匙,她想,自己又不是他肚子里面的会从,哪知道放在那里去了。
门外的小柳已经着急万分,催促道:“请问一下,还没有找到吗?”
这会儿,景遇正努力从狭小的床底下钻出来,“找到了,你再等等。”
柯牧言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抓起衣服,拿过钥匙,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起身四处寻找王小明。
王小明身子骨不经冻,正蜷缩在取暖器旁,呼着气喝着热茶。
“拿衣服这种事你去就好了,为什么要交给其他人?”
王小明吸了吸鼻子,顺便打一个喷嚏,“我倒是想啊,你看看我现在这副样子,说不定再过不久,我就要生病住院了。”
“这件事就算了,以后别让工作人员去我们的住宿的地方。”柯牧言说着,丢下外套,“你快穿好,别真的生病了。刚才的话,是警告,警告知道了吗?”
王小明火速套上了柯牧言的外套,欢喜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一个ok的动作。
远处的小柳,丝毫不理解柯牧言突然对自己的冷淡,趁着导演去外面打长途电话,她拉过自己的同伴,猴毛,悄声说:
“我刚刚在柯牧言住宿的地方,亲眼看见他的助理了。”
猴毛是灯光师,人如其名,长了一副尖嘴猴腮样儿,毛发生的尤为茂盛,如此一来,外号就自然而然衍生了。
他一听,一头刚刚染成橙黄的头发,几乎都要竖起来,“这大白天的,你说什么胡话?我们跟柯牧言在一个剧组又不是第一次了,他身边只有跟屁虫王小明好不好?”
小柳连忙摇头,“是真的,那个女生就是这么说,之前柯牧言本尊也是这么说的。”
“我靠,不会吧?”
“你骂人干什么,有病吧你!”
“不是,不是,这事未免藏的也太深了吧。”猴毛捻了捻自己的八字胡,“柯牧言果然是柯牧言,做什么事情都深藏不露,你快说说,他助理长什么样?”
小柳连连叹气,“你不问倒好了,这一问,我就心塞塞。”
“惨不忍睹?”
“也不是,就是,她……”小柳无力笑笑,“就是丢在人群你们你根本就发现不到她的存在,更重要的是,我们都知道柯牧言有轻微的洁癖,她呢,邋里邋遢的,看起来年纪还很小的样子。”
两人真说得正带劲时,导演张三生带着副导演一起走进来,大呼:“睡着的都快醒来,快醒来的都给我起来,开工了,开工了。”
剧组的一大伙儿,齐刷刷都套上了自备加厚的大衣,钻进车,前去望君山底下,拍摄雪景,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与此同时,已经和老板娘变得熟络的景遇,嗑着瓜子儿,谈天谈地,说个不停。
外面的大雪也是不停的落下,寒风呼啸而来,再呼啸而去。
小旅店地理位置不怎么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即便是出个门,也就只能够在隔壁的面馆内,坐下点一碗面。天天吃,没有人会受得了。
虽然如此,旅店的生意即便谈不上红火,但是住客却是从未断过。
老板娘叫做王菁华,今年三十八岁,三年前就离婚了,因为不能够生育的关系,与前没能有个孩子,对婚姻已经没有剩下多少期待和向往,现在一人经营这家小旅店,生活还是很满足的。
作为一个女人,不管年龄有多少,心底深处还是期望,自己能够有一个家。
景遇听她说自己的事情,认真的点头,偶尔,说上几句自己的想法,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哈哈哈大笑起来。
“景遇啊,你倒是给我说说那个帅哥的事情啊。”
话题转变的实在是太快了,景遇喉咙被一粒瓜子仁卡住。
“咳咳咳,华姐,你这……”
“呸呸,姐是你能够喊得么?”王菁华甩来一个瓜子,丢在景遇脸上,“叫我姨,我啊,就是见不得听到外面那些人,喊什么美女、帅哥,小姐姐。一个个都假惺惺的,听着就烦人。”
“华姨,你可是真性情,我就喜欢你这样人。我啊,也不会喜欢那样喊,就是觉着你看着就挺年轻的,一句姐,就不知不觉喊出来了。”
王菁华听这话,心里是真高兴,手,倒是又爱又恨的敲了敲景遇的脑袋,“啧啧。你这孩子还真是讨人喜欢。就是那么小没有了爸妈,哎。”
“我爸妈也不想离开,只是没有办法。”景遇手里的一把葵瓜子都滑落在了桌面上,她立马仰起头,“华姨,今晚让我再吃面的话,我都要吐啦,你知不知道还有哪里有便宜点的店,离这里还比较近?”
王菁华都不用想,豪爽大气丢下了瓜子,拉起了景遇,“今儿跟你聊天,你姨我心里高兴啊,咱们去吃火锅,姨请你。”
吃了一段豪华晚餐,景遇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坐在面包车的副驾驶上,一旁的王菁华时不时就哈哈哈笑几声。
之后,无不是感叹景遇这孩子懂事,又会逗人开心。
而景遇在心里默默的感叹,一个连一条毛巾,一块肥皂都要斤斤计较的女人,一个外表看上去大大咧咧,甚至行为粗鲁,经常爆出口的女人,在经历了一切苦难和倒霉事情后,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好,怎么舒服,就活成什么模样。
她佩服她,跟她在一起,感觉很轻松。
吃饭的钱,在景遇上楼之前,悄悄压在座机电话下面。
上个月的稿费所剩无几,加上之前所攒下的钱,也只有三千而已。
外婆手续费,住院费,是罗晓和于鹤一起帮忙缴的。之后还有花卉的钱、药钱、外婆生活费,还有自己的,一猫一狗的。
景遇盯着手机,无比希望,多看几眼的话,那后面就可以多出一个零,哪怕只是开头四变成五都可以。
她被自己这个幼稚而不着边际的想法逗笑了。
她深思熟虑的一番,决定把三分之二的钱,都转给于鹤。只有对自己狠下心,才能够早一日还上所有的钱,这样心里才踏实。
转账不到半个小时后,于鹤就打来了qq电话。
景遇:“我外婆手续费的事情,之前都没有和你们说起,这样不代表我忘记了,就是现在我身上的钱不多,暂时就还给你这么多。”
于鹤:“你千万别这么想,钱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还都可以。钱,我已经转过去了,你自己在外面也别太节省了,该吃的就要吃,天气更冷了,你也要多买几件衣服。我们、我们是朋友,不用计较那么多。”
景遇:“你这样关心我就很高兴,真的,有你和罗晓还有肖柏,不管我在那里,我都超级安心的。谢谢你。”
于鹤:“嗯,和我不用客气。”
景遇:“嗯嗯。”
于鹤:“吃过了吗?”
景遇:“吃过了,现在很饱,也很暖和。你呢,最近是不是很忙?我看见你qq零晨之后都在线。”
于鹤在心里说,还是不因为看见你还在,所以,我一直等你下线。
于鹤:“是啊,挺忙的。我过一会就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