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姐女中豪杰,来来来,再来一杯。”白芷做出色眯眯的样子,一边给碧荷添酒一边耍宝。
一时两个人挤成了一团笑闹,两个人不愿意那么多人伺候,小提琴手已经被打发下去,仆人们也不敢靠近。
女人们喝酒谈心,好不快活。
碧荷也放开了矜持,难得无人管束的两人,喝的热热闹闹。这酒虽然度数不算高,但是实数成年佳酿,两个人喝得快,很快下了大半瓶,都有了几分醉意。
酒过叁巡,碧荷还吟了一首诗:“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白芷双颊坨红,听着碧荷吟诵的诗句,抚掌大笑:“好诗好诗,碧荷你真厉害。”
文学素养被闺中密友夸赞,碧荷高兴得很,一连又吟诵了几首。
白芷向来是个草包,从前满脑子只有挣钱,现在满脑子只有花钱。于诗词一途更是浅薄,她听不懂意思,只是崇拜地看着发光发热的碧荷,一个劲儿的夸赞。
碧荷吟诵了几首诗词,累了,看白芷乐不可支的模样,突然说道:“小白,你也来一首。”
白芷醉眼朦胧地抬头看天上月,憨憨的摇头:“我?我都记不住几首诗词了。上学的时候,我最不耐烦背唐诗宋词,你说华国历史怎么那么长,作古的名人那么多,唐诗宋词,元曲明书,哎呀呀!头疼。老祖宗怎么不想想,他们留下这么多东西,可苦了我们这些人了。”
碧荷作为语文老师的职业病犯了:“必须要背,会几首就够用?你是华国人,不会几首诗词怎么装逼呢?你不知道,每次参加那些无聊的宴会,遇到傲慢无礼的白人,我就拿诗词歌赋暴击他们。未开化的野蛮人,也配鄙视我华夏文明?”
高跟鞋已经被甩掉,她站在沙发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白芷批评,大有一种挥斥方遒的神气。
白芷一时被这气势唬住了,她双手合十,用力拍响:“说的好!只有未开化的野蛮人,才动不动强取豪夺。我华夏文明源远流长,才能养育出你这么优秀的女作家。”
酒精入脑,碧荷已经完全抛开了富家太太的形象。她微微抬起下巴,找到一点当初,被亲友称作神童的优越感。又居高临下抓住白芷的手,让她必须吟诗一首,让这些未开化的野蛮人,见识见识她们璀璨的文学瑰宝。
白芷搜肠刮肚,终于想起了一首:“非不欲前去,此情非自由。星辰照何处,风雨送凉秋。寒锁空江梦,声随黄叶愁。萧萧犹未已,早晚去苹洲。”
这诗十分生僻,并不是教科书里常见的。碧荷却像是已经听懂其中深意。诗词可寄明月,她缓缓坐下,握着白芷的手,轻轻拍了拍。
“小白……”她似是想说些什么,可又向来不会安慰人,停顿半响愁地眉头打结。
白芷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她轻佻地勾起了碧荷的下巴:“美人,怕我伤心?不如,让我亲一口乐呵乐呵?”
碧荷瞬间满脸通红,她啐了一口,又去挠她痒痒:“好你个小白芷,促狭鬼,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哈哈哈哈……”白芷怕痒,被碧荷这一挠瞬间瘫软在沙发上。
她一边拉住碧荷的手闪躲,一边求饶。银铃似的笑声飘在空中:“哈哈哈,哎哟喂,好姐姐,哈哈,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不敢了…”
一番运动,碧荷也微微喘息,她放过了白芷,身体靠在另一头的扶手上,双脚和白芷的迭在一起。两个人各自望着天上的繁星,一时都没有说话。
就这么躺了一会儿,白芷突然抬起了一只手,手背盖在了眼睛上,嘴唇开合,哽咽着说:“我好想回家呀。”
碧荷听到这句话,轻轻叹了一口气。她30好几的人了,又认识双胞胎这些年,不说十分了解双胞胎的性格,却也知晓,小白想要回国只怕是难。
她自己都是几个月不回去就抑郁的主,又实在说不出违心之言。只好从沙发上坐起来,又给两个人倒上酒:“别想那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来,喝酒!”
乡愁难解,唯有杜康可慰。
白芷拿手背摸了摸脸,坐起来时,已经是一脸笑意,再不提方才的话了。
要不是她通红的眼眶,碧荷都要以为刚刚的哽咽声,是自己的幻听了。
她把酒杯递到了白芷的手里,和她碰了下杯子,到底安慰了一句:“以后想家了,就约我喝酒。小白,日子还长,总能回得去的。”
白芷冲着碧荷憨憨地笑,像是已经完全不忧愁了:“没关系,我家都没人了。我现在不缺钱,双胞胎那么大方,给了我五亿美金呢。还有孩子们和你陪我呢,还想什么家,我都要乐不思蜀了。来来来,干杯。”
碧荷仔细观察白芷的神情,见她好像真的不那么难过了,松了口气。又开开心心喝起了酒。
几十万美金很快见了底,红酒最怕见风,两个酒量不佳的女人都成了醉鬼。
碧荷扔在另一个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柔软的沙发垫吸收了震动声,抱成一团的女人们诉着衷肠,谁也没看见。
“小白,我也有烦恼呢。林致远……太招人了,哪天我万一成了下堂妇,都没有五亿美金养孩子,到那时候,你可得养我呀。”
“怎么会,林狗把你看地眼珠子一样,他才不会放过你。”白芷喝多了,一不小心就把真心话说了出来。
“不过要是有一天…”她又说。
“你不要他了,我偷双胞胎的钱养你呀。”
两个醉鬼你挨着我,我挨着你,说着体己话,很快就迷迷瞪瞪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白芷:双胞胎的钱也没什么用,拿来养爱豆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