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生辰这天很快就要到了,但是萧亦然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常朝不免有些着急,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在皇后生辰的前一天傍晚,亲自往晋国公府走了一趟。
青松和雪松见是常朝,忙忙地亲自迎了出来。
“郡主,我家主子一直没有传信回来。”两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让您白跑一趟了。是属下失职,属下应该每日送消息过去的。”
青松和雪松内心那叫一个委屈啊!
明明是主子吩咐他们,故意隐瞒他的消息的!隐瞒您就好好隐瞒好了,还吩咐他们一旦郡主问起来,就得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总之,绝对不是主子的问题,是他们失职!他们玩忽职守!
常朝说不失望那绝对是假的。他都没有一点儿消息传过来,属下就是想送,也给她送不了啊!
难道是军营那边儿出什么事了?
“那我回去了,如果你们主子有消息,辛苦你们跑一趟去帮我送过去。”常朝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失望的神色,叮嘱完,转身就走了。
青松撞了一下雪松:“郡主她好像不太高兴,为什么啊?”
这不是废话吗?
雪松白了他一眼,跟青松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鄙夷的表情。
对于自家这个双胞胎弟弟,他觉得,他根本不能指望他的情商。
其实,她也不是非得见萧亦然不可。只是,她马上就要去狼窝里走一遭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想要他一个鼓励。
出了晋阳府,刚要上马车,就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呦,那不是朝阳郡主吗?怎么?巴结晋阳公没巴结上,伤心了?”
常朝转头看到齐诗诗和余慧琪正手挽着手走了过来。
常朝叹了口气。
这两只苍蝇,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常朝虽然非常不想理她们,但是也知道,要是不给她们怼回去,她们只会得寸进尺,没完没了。所以她怼得毫不迟疑:“晋阳公是我大哥,不管我巴结不巴结,他都是大我大哥。倒是你们两个,有事没事到我大哥家门口转,想干什么?我大哥可是出了名的挑剔,不可能会看上连只剩一只眼睛的人都看不上的垃圾的。不过,贱人就是贱人,即便别人不理她们,她们还是最喜欢追着别人屁股后面跑。”
“常朝,你骂谁呢?”余慧琪哪里受得了,立刻就跳脚了。
她最听不得就是李子严不要她这件事。
齐诗诗柔柔弱弱地一笑,细声细气地说:“朝阳郡主,你还是很恨我的吧?当初子严哥哥为了我,怎么都不肯跟你圆房。其实我也很无奈呀,我不想这样的,我劝过他很多次,可是他都不听。”
哼,说她们没人要,你朝阳郡主就能好到哪里去?还不是一样,没人要!
“那我可要多谢你了。”常朝笑得得意,“要不是你帮忙,我还没那么容易摆脱那个渣男呢。”
“常朝!”常朝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裹挟着怒火的大吼。
常朝不用转身都知道,吼的人是李子严。她勾了勾唇,看向对面的两个女人。
这两个,对李子严还真不是一般的执着呀!他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人渣,怎么也会有人上赶着往上贴呢?
只能感叹人各有志,大便还有苍蝇去爱了。
“你不过就是一个侯府世子,而我是郡主,你对我直呼其名,便是对皇室的不尊重。”常朝一本正经地看着李子严,非常严肃认真地强调。
“我好像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你,也不知道你是记性太差,还是狂妄自大,根本不将我常式皇朝的人放在眼里?”
“你我本是夫妻,夫为妻纲,我叫你的名字,怎么能叫不着呢?”李子严也振振有词。
“李世子果然是脑子不太好使,记性太差。我们早已合离,又何来夫妻之说?”常朝冷冷一笑,有些人果然喜欢蹬鼻子上脸。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曾经是,那也是。”李子严梗着脖子,拒不承认自己的错。
常朝直接被他这强盗逻辑给惊呆了。她知道李家的人不要脸,没想到居然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李子严这是打算赖着她?
常朝还没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众人齐齐回头看去,就看到任舒远站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冷冷地看着李子严。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常朝被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客气见礼:“任公子。”
任舒远看了常朝一眼,随即收回了目光,看向李子严:“李世子这是打算赖上朝阳郡主?”
“任舒远!”李子严可不怕任舒远,立刻冷冷地怼了回去,“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插手,不太合适吧?”
“呵!果然不要脸。”任舒远其实并不善于吵架,想到的最重的一句话,也就如此了。
常朝拉了拉他,笑道:“任公子,别跟疯狗一般见识。我的马车在这儿,你这是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任舒远愣了愣,低头看向常朝,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径直走过去,李子严没忍住,非常不甘心地想去拉住常朝。
碧莲眼疾手快,直接挡开李子严的手。
常朝仿佛没看到李子严的动作一般,从从容容地走了过去。任舒远自然跟着走了过去。
“常朝,你还要不要脸?”李子严急了,大声吼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邀请一个男人上你的马车!是想……”
“与你何干?”常朝转头,冷冷地问,“我所有的坏名声,不都是从你们荣国侯府传来的吗?”
李子严被噎住。猛地转头看向一旁的齐诗诗和余慧琪。
齐诗诗被李子严的眼神吓了一跳,心有些慌。
她突然发现,之前被自己吃的死死的男人,现在居然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对她怒目而视了!
呵!果然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善变,无耻!
常朝和任舒远上了马车,任舒远刚坐下来,就忍不住轻声问道:“你不怪我?”
“我怪你什么?”常朝无奈一笑,“怪你不公然抗旨?”
任舒远听她这么说,立刻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格外失落。
关键时候,他不是那个雪中送炭的人也就罢了,还跟着落井下石。
铺子降价的事情,虽然是他父亲奉皇帝之命,不得不做,还是瞒着他,直接对所有铺子的下的命令。可毕竟是他们任家做的,他就是想推脱,也推脱不了。
还有,萧亦然父母死在裕王的寝殿里这件事,他虽然表明了心迹,还真是没再敢往前凑一步。这件事太大了,连皇后娘娘都吓住了。他作为任家唯一的嫡子,可不敢在这种时候,坏事,搭上任家和太子、皇后。
常朝看着任舒远,突然严肃起来,十分认真地说:“任公子,今天,我想跟你说句心里话。”
任舒远抬眼看着她,满脸紧张。
“我喜欢上了你们这里的一个人,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也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但是,我发现,我的心已经不受控制了。你是我认定的朋友,所以,我必须对你坦白。”常朝想了想,她不能拖泥带水的,该出手的时候,还是得快刀斩乱麻。
虽然,她一直以来,对任舒远都是明确拒绝的,但任舒远不死心,她就不能当做视而不见。
“是子瑜吧?”任舒远终于还是垂下了眼睑,声音无比低落地问。
常朝点头:“对。是他。”
任舒远苦笑。
是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他那般,可以不顾一切,在常朝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站出来。即便顶着被人误会和辱骂的风险,也毫不迟疑地去做他们最该做而没敢做的事情。
常朝喜欢上他,理所应当。
任舒远不出声,常朝自然也不出声。这个消息,的确需要时间去消化,马车里一度陷入无边的沉默中。
“他知道吗?”任舒远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件事,可他知道,他再不开口,光这么压抑的气氛,都会让他窒息。
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第一次将自己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地捧出来,就被狠狠地摔落在了地上。
不管揭开伤口有多痛,他都得咬牙忍着,一次痛到彻骨,痛到他可以接受的底限,痛到他能够放手。
常朝叹了口气:“应该,算是,知道吧。”
她一再地拒绝,却并没有直白地向他表明心迹。在他心里,也不知道是觉得她是喜欢的,还是逃避的。
如果,明天注定无法全身而退,她其实很想告诉他,她也是心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