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一封信与家人作别之后,曹舒兰还未曾再与家里的人联系过。如今这么一个机会摆在自己面前,又是一个可以毫无阻力地畅快所言的机会,她自然会很好地将其把握起来。
“多谢提督大人给予的这次机会,舒兰一定会把握住的。不仅仅如此,却不知提督大人这边有没有自己需要舒兰写上的东西,舒兰可以一并写了寄去。”
不论怎么说,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牧元尘打算这么帮她,那便必然有他的意思。
看着那个非常上道的人,来送信的周齐不由得笑了一下。
和这种看得清情况的人打交道就是省事,毕竟他不需要再那么一阵旁敲侧击。
“那便先在这里谢过了。至于提督有什么需要的……你应当知道,提督的意思,是让你们和提督站在同一个立场里。只不过,倘若是你觉得这件事不妥的话,也可以不这么写。”
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周齐看着那个微微皱了皱眉的人,将自己最终没有说出来的另一半话给收了回去。
毕竟,其实不论她在上面写了什么,最终送到刑部尚书手上的,都不会是她现如今写的这一封信。
见到那人已经将信写好了,周齐向那人示意了一下便带着这个东西离开。
“去找人模仿这个人的笔迹写一封信,就说她自己与提督情投意合,要作为父亲的刑部尚书一定要尽力辅佐提督。”
“是。”
那人收了命令离开,周齐这才打算回去牧元尘的地方去汇报自己的消息。
这封有心编纂的家书最终到了刑部尚书的手上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情了。
当他拿到这封家书的时候,不由得眼泪滑落。
上次收到自己女儿的家书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他也知道皇太后那边看然看的紧,所以两人之间也无法日常往来。可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在那封几乎是绝笔之信的家书出现之后,两人便断了联系。直到前几天牧元尘来到他这里找他,告诉他他对自己的立场感到很不满意。当时他的心里是七上八下的,毕竟自己的女儿还在对方手上,那便是一个人质。
却不料,今日牧元尘竟托人将舒兰的家书从皇太后那里绕开带到自己府上。如此看来,似乎牧元尘是真的有心想要拉拢自己。
谢过了来送信的周齐,刑部尚书这才连忙回到自己的书房将这家书拆开了看。
那上面的娟秀小楷正是自己的女儿的字迹,让他不由得又落下了几滴泪。泪珠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上面的笔墨。
那上面说,自己本以为在沈晶儿的事情之后,牧元尘怕是也会对她打击一番,所以她一直是按兵不动的状态。却没想到,牧元尘不仅仅没有打击自己,还送了自己礼物。加之温婉到自己的态度很好,所以她在东厂过得还算自在。之所以不与家里写信,也是怕皇太后那边有所动作,故而接着这次的家书,劝一劝父亲另择良人。
看到前面曹舒兰一切都好的时候,刑部尚书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笑容。只是,当他看到后面皇太后之事的时候,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
舒兰说的不错,这皇太后一直在两人之间盯着两人的行踪也不是办法。毕竟那人盯得实在是太紧,已经严重妨碍了两人之间的正常生活。
再加上,当初将自己的女儿送给牧元尘,还不是因为牧元尘在外面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这本就是让她女儿去送死!
若非她女儿一直没有任何动静,恐怕那日进到诏狱里的便不是那个沈晶儿,而是自己的舒兰了。
一想到这里,刑部尚书的背后便不由得落下了一阵冷汗。
自己的女儿,自己宠着还来不及,又怎么能送去受那种苦?
这刑部尚书也是一个果断的人,一想到这里,便立马转身去了自己身后书架后面的密室,拿出一个卷宗便去了东厂。
当牧元尘在自己的底盘上看到刑部尚书的时候,是一点也不惊讶的。毕竟那封信送过去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让这个人来自己这边,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来的这么快罢了。
“不知提督大人可有在忙公务,有没有时间与我这老儿一叙?”
看到那个走进前厅的人之后,刑部尚书第一句话便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虽然东厂这里应该也有不少皇太后的探子,但他这话说出来了,牧元尘便一定不会让那边的人知道。
到时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皇太后她又怎么分得清呢?
看着那堂下站着的人,牧元尘不由得笑了一下,抬手引向自己书房的方向,对着那个负手之人说了一句:“请。”
果不其然,这个家书的法子很是奏效。
看着自己桌子上放着的这一份卷宗,牧元尘不由得笑的更欢了。
那里面便是他一直以来都在找的东西——那些人造假币的线索和证据!
这些东西一直都在刑部那里放着,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若是那么大刺刺地过去问他要,他必然不会给出来。如今便好,那人自己送过来了,这才是自己最想要的的结果。
“本官知道提督最近一直在找这些人的线索,所以便拿着自己手上的东西过来给提督助一份力。小女承蒙提督厚爱,这便当做是本官对于提督的答谢了。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本官的地方,提督尽管说便是。”
“好,那便就这么说定了。”
牧元尘转身将那卷宗放好,便也是看着那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件事,现如今必然是不能让温婉知道。所有的事情,等到成功之后再与她说便好。这里面不仁不义之人,便让他这个已经名声狼藉的人做了便是。
回头看了一眼温婉的院落所在的方向,牧元尘立马又带上自己的笑意继续与刑部尚书讨论两人接下来的安排。如此,便又是半日的时光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