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证明?”
这几个字,连标点符号都变成一道道惊雷闪电。
“咔嚓、咔嚓、咔嚓!”的就砸在白简儿的心上。
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简儿瞬间心如死灰。
她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她眸中的光瞬间黯淡下去,爱、恨、情、仇……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片死气沉沉的荒芜……
好像是放弃了一切,他、她自己、宝宝……
叶天凌心头一紧,一股莫名的恐惧感突然袭上心头。
这个女人,怎么了?
刚才不是还张牙舞爪、喊打喊杀的吗?
“嗷!嗷!”几声恶犬的狂吠声转来。
四只恶犬朝白简儿扑来。
正是圣女殿养的那四只恶犬,如小牛犊一样大小,獠牙森森。
叶天凌连忙松开白简儿,挥剑就砍向恶犬。
湿冷的空气瞬间涌入白简儿的喉咙,她本能的剧烈咳嗽着。
她站住悬崖最高处,猎猎白裙张狂翻飞,身后是万丈悬崖,悬崖下是怒吼咆哮的碎云江,身前……
身前,空门大开!
“咻咻咻咻咻!”无数的利箭从密林里朝她射过来。
她的视力超常的好,看到了乌若雪藏在一棵大树后,手持一只弓箭,对着她露出胜利的笑容。
叶天凌斩下一只恶狗的头,猛然回头,正看到十几只箭刺入白简儿的体内!
他勃然暴怒,大吼一声:“简儿!”
她明明可以抵挡的,明明可以用那神秘的本事躲开的!
利箭带来的冲力,让白简儿往后飞起,如同……一朵要坠落的云。
“简儿!”叶天凌凄厉大吼,飞扑过来,伸手一抓,堪堪抓住她的裙摆。
“嗤啦!”裂帛之声,似惊天动地。
裙摆在打斗中本就被树枝刮破,此时更是不堪重负,“嗤啦、嗤啦”迅速的断裂。
他一只脚勾住崖边的一颗小树,伸出另一只手,哀求的颤声道:“简儿,把手给我,快!”
白简儿没有感到痛,她感到很轻松,轻的如同一片羽毛。
低头看看,凄然一笑,自己被扎成刺猬了。
她是大夫,知道自己这次是真要死了。
这也好,省的诈死那么麻烦。
一手抓住扎入心脏的箭,猛地用力,将箭拔出来,鲜血四溅,如红梅洒落。
因为她的猛然用力,衣摆“嗤啦啦”又断了许多,只有一点边缘连着了。
“不!”叶天凌红着眸子嘶吼,“把手给我,快把手给我!”
他不敢用力,怕一用力,连着的那一点点脆弱的绸缎就断了。
白简儿又拔出扎入小腹的剑,她感受到宝宝猛地抽搐了一下,有热流喷涌而出。
她将两支箭费力的举起来,递给叶天凌,“给你……我和……宝、宝的命!”
叶天凌忙伸手握住那带血的箭,想趁机一个用力将她拉上来,可是她却颓然松了手。
“咔、咔、咔……”绸缎边缘的线在崩断。
叶天凌心急如焚,双目充血,声音带着哭腔,“简儿,求求你,把手给我,快!”
白简儿意识有些模糊,眼前一片血红,眼角有冰凉的液体滑落,是……血泪!
她苍凉的笑了笑,道:“此生的……债……已了!永生……永世,不……复……相……见!”
最后一个字刚出口,“咔”的一下,衣摆断了。
她如破布娃娃一般,坠落下去。
她仿佛看到了大片的血,月亮、山川、树……还有……他,都渐渐隐在血色里,最后沉寂成一片血红……
“砰!”
如同一块石头落入奔腾咆哮的碎云江中,连朵水花也没来得及泛起,就被巨浪轰然卷走了。
……
回到布料断裂的那一瞬,“简儿!”在叶天凌脚下一松,就要扑下去。
可是脚腕却被人抓住,“陛下!陛下!”
是乌若雪还有慕辰。
将他拉上去,他反身就要往下跳。
乌若雪一把抱住他,哭道:“陛下,你得为月国的子民想想啊!”
叶天凌抬手一掌,将她拍飞。
她撞到一棵大树上,弹了回来,落到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可是,慕辰、雷一、云一、风一、电一,都扑过来抱住了叶天凌,“主子,三思啊!你出了事,让这些属下怎么办?让跟了您多年,从大凉离家背井来月国的十几万精兵怎么办?”
“请陛下三思!”周围呼啦啦跪满了手下。
“滚开!滚开!”叶天凌如发狂的野兽,用了十成的内力打慕辰几人。
慕辰“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拼了老命的抱住他,劝道:“主子,白……大小姐不一定死了啊!”
不得不说,二人一起长大,还是慕辰最了解他。
叶天凌平静下来,不再挣扎了。
慕辰忙道:“当年您母亲也是这样落下悬崖,不是被救了吗?咱们现在行动,沿河去寻,说不能找到……人。”
是死是活就说不好了。
叶天凌冷声下令:“快,所有人,沿碎云江找人!”
与此同时,叶景坤看到那抹白色的影子坠落,听到了叶天凌的嘶吼。
他抓住吊桥上的铁链,竭力的嘶吼:“不!简儿!不!”
眼睁睁的看着白简儿坠入了碎云江,被怪兽一般的巨浪吞没,他的心就如被人挖走了一般,“哇”地吐出一口血。
“简儿!简儿……”
这种绝望、心痛的感觉很陌生,让他彷徨、崩溃。
“简……儿……”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皇上晕倒了,快!鸣金收兵!”
月国那边也有人传令,“陛下有令,停战,都沿江找人!”
于是,白简儿一个人的死,就这么仓促的结束了这场战争。
碎云江的下游热闹了起来,有无数的船,无数的人,没日没夜的在拉网寻找。
其中有叶天凌的人、叶景坤的人,神医谷的人、追魂阁和魔宫的人、蓝城的人、逍遥派、武当派,甚至摸金盗墓的人……
这些人腰上拴上绳子下江拉网,从碎云镇到入江,将碎云江都一寸寸的网了好几遍。
死人、活人、半死不活的人,捞出不少,但大多都是两国的战士,唯独没有白简儿。
一个月过去了,江上捞尸的人少了。
两个月过去了,江上捞尸的人极少了。
三个月过去了,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