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禁欲系制服诱惑的飞鱼服穿在穆峰身上,非常合身,一点褶皱也没有。
他也就二十五、六岁,长眉入鬓,肤白如玉。一双深邃的凤眸波光潋滟,如点胭脂一般的红唇微扬,似笑非笑。
那笑容让人想到邻家英俊的大哥哥,温和可亲,让人放下所有的戒备。
可是看典狱长和狱卒的跪在地上打哆嗦的样子,可想而知这个穆峰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好脾气。
这可是锦衣卫的最高长官,皇上的心腹,必须打好关系。
白简儿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您好,吃了吗您呐?”
她不会奴颜婢膝的跪求,因为这人一看就不是给他下跪磕头就能讨好的。
见白简儿那云淡风轻、镇定自若的样子,就如在自己家一样,一点也没阶下囚的自觉。
穆峰微微意外的一愣,笑容多了一分玩味,“吃了。”
白简儿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吃了再吃点儿?”
“你还真把诏狱当成你家了?”穆峰微微一笑,撩起曳撒,坐在椅子上,如玉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曳撒,生怕因为坐下留下褶皱。
穆峰的衣裳是上好的绸缎,这种料子的缺点就是容易起褶子。别说坐下,就是总是站着,在腋窝、臂弯、腰部等这些关节的地方也会有褶子的。
而这个穆峰,曳撒上没有一点因为动作而产生的褶子,就如熨烫好,刚穿上的一般。
别说从他家到诏狱,就是进了诏狱的大门到这里,也得走五分钟。
他是怎么做到袍子上没有一丝丝褶子的?
再结合诏狱里打扫的一尘不染还熏香,犯人们的头发、衣裳都打理的干干净净。白简儿推断,穆峰有精神病。
重度洁癖加强迫症,还有些心理扭曲。
她一个正常人,怎么跟一个精神病交流呢?
白简儿扯着唇角,尬笑了一下,道:“都说进了诏狱就出不去了,这里八成是我最后的归宿,把这儿当成家还活的自在点儿。”
“白小姐,别再想着耍花招了,我只按程序办事。”穆峰笑的温和又好看。
但白简儿就是感觉到了阴森森的杀机。
白简儿将一碗粥喝完,才道:“按程序办就好,你就按程序先去找证据、证据吧。锦阳公主的死与我无关,我和顾之行只是隔着帕子给她把了把脉,当时有很多宫人见到了。”
穆峰笑的温和,眸色却乍然冰冷,“你误会了,我指的程序,是诏狱的程序。不管有没有罪,先把十八般刑具上一遍。”
卧……槽!白简儿差点吐血。
感觉自己全身发寒,有一种坠入冰窖的感觉。
“带到刑室去!”穆峰唇角含笑的吩咐。
同时,站起身,手优雅闲适的拂过两只袖子,然后广袖在腰间一扫。
衣服上因为坐着和手肘弯曲,产生的细小褶皱就如变魔术一般被抚平了,就如刚刚熨烫过一般崭新笔挺。
这是内力?
内力还有熨斗功能呐?
白简儿还在研究他的衣裳,就被战战兢兢的典狱长和李胜给推出了牢房。
走在安静、干净的走廊里,白简儿现在只觉得瘆得慌。
“白小姐,知道诏狱里为什么这么安静吗?”穆峰温和淡笑,如与邻家妹妹聊天谈心一般。
白简儿瞥了他一眼,道:“墙厚,隔音好。”
穆峰淡笑道:“不,是因为他们都没了舌头,我不喜欢聒噪。”
变态!白简儿心中的小人儿冲着他竖了个中指。
“呵呵,你在心里骂我?”他的语气很笃定。
白简儿心里一颤,这个死变态,莫非会读心术?
穆峰微笑道:“有很多人骂我,但没有一个敢让我听到。有那个狗胆的人,坟头的草都一尺高了。”
白简儿仿佛看到他笑容背后的刀子,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笑里藏刀。
这个人太难对付,但她不能就这么认命。
深吸一口气,干巴巴地道:“我的医术很好,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心中的小人儿汗了一下,怎么感觉自己像小广告上的大夫?
穆峰停在一扇铁门前,侧头看着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把我当那三个蠢货呢?劝你尽早歇了这个心思!”
典狱长立刻上前,哆哆嗦嗦的掏出钥匙开锁。
白简儿的心砰砰直跳,抓住最后一丝机会,“我能治你的病!”
她这纯粹是撞大运,根据穆峰的情况推测的。
洁癖强迫症会影响精神状态,会让他烦躁、失眠、暴躁,甚至因为频繁的洗澡、洗手造成皮肤问题。
从穆峰眼皮猛烈的跳动了一下,她觉得自己猜对了。
不管穆峰得的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些病症,他确实有病是一定的。
锦衣卫总指挥使虽然官不大,只有正三品,但却是皇帝亲信。
掌有刑狱、稽查、巡察缉捕之权,历任指挥使无不是皇帝身边最亲信的人。不管证据是否确凿,有权随时逮捕官员投入诏狱,真正的权柄可谓滔天。
而这样的权势,什么样的名医找不到?穆峰还有病,不是精神类疾病,就是疑难杂症。
皇上近臣肯定不差钱儿,白简儿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一身的医术了。只希望这个老招数,用在穆峰身上能同样生效。
可惜……
“咔”的一声,门锁打开。
典狱长同情的看了白简儿一眼,推开了铁门。
这个房间的窗户挺大,可以清楚的让白简儿看到里面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刑具。
穆峰被白简儿给忽悠住了,心中震惊她竟然凭眼睛就看出他有病,可脸上却不表露半分,睨了白简儿一眼,示意她进去。
白简儿强作镇定,继续游说道:“总指挥使大人,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幸福,你再考虑一下?我不会也不敢害你。”
穆峰挑眉道:“如此聒噪,想被拔舌头?”
好吧,这是个油盐不进的狡猾狐狸,白简儿心情一片灰暗的走进了刑房。
刑房里的刑具一排排的放置着,整齐又干净。上面没有一点血迹,金属的刑具都擦的锃明瓦亮的。
若不是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还以为是刑具大展览呢。
穆峰抬手,指了指最中间的‘大’字形铁架,道:“将她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