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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木桶中的水发出“哗啦”的响声, 水花四溅,打湿了地面。
柳茯苓被他环在怀中,被迫仰着头承受他的吻。
她终于接触到赵云屹的皮肤, 生硬的想要推开他, 可如今的她已经被逼到了木桶的边缘,毫无退路可言, 要推开他也是难上加难。
柳茯苓想咬他, 可赵云屹便像是猜到她的动作一般,她刚刚起意, 他便灵活的躲开,转而吮上了她的唇瓣。
这个混……
柳茯苓猛地一震。
二人过于接近了。
柳茯苓感觉到他的起意,登时浑身一僵,呜咽着要骂他,可她嘴唇被噙着, 即便是骂人,也只能骂出囫囵得声音,听起来倒是有些可爱。
赵云屹轻笑一声, 对她的骂声根本无甚在意, 他低头, 缓缓从她的唇角吻到耳朵尖, 然后缓缓往下。
柳茯苓现在有些懵,明明生气的是她……为什么他能这般毫不在意的做出这样的事?
赵云屹深褐色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她呆滞的表情和慌乱又生气的模样, 熟悉的心浮气躁之感又回来了。
自从他那病治好之后, 浑身血液沸腾的怪异气息便弱了不少,不会时不时气血翻涌令他烦躁不安, 可现在, 柳茯苓在怀, 再也不是之前那般让他平息躁意的感觉,反而令他生出了一股熟悉的躁动感。
她衣裳单薄,入水即透,凌乱的发丝被水打湿了贴在她的脸颊边,赵云屹伸手轻轻捋了捋,将她的碎发捋至耳后,可他的手指尖所到之处,却激起一阵阵战栗,柳茯苓抬眸含着怒意看着他,看似有些气势——
“你放开我!”
可她一开口,那颤颤柔软的声线便暴露了她此时的惊慌,如同纸糊的小凶兽,一碰就化了,咬人都咬不上。
柳茯苓越是这样,赵云屹越觉得心思躁动,如今二人都在水中,他与她靠得极近,火热与温凉,柔软与剪影(同音字),他不觉心猿意马,非但没有按照她说的那般放开她,反而手上的动作愈发不规矩起来。
既然都已经生气了,不如……
他的手在水下灵活自如地解开了她的衣带。
“你做什么!”柳茯苓感觉衣裳一松,低头一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却掉进了他暗沉沉的眼底,那深褐色的眼眸之下沉淀着看似星星点点的浴火,她却不知道,那些星星点点,只需一碰,便能直接燎原。
她立刻伸手用那几乎没什么用处的衣裳将自己裹起来,赵云屹却在她耳边低声缓缓说,“看都看到了,还挡什么?”
“……”柳茯苓呼吸急促起来,原本就泛红的脸染上了更深的红,艳丽如海棠。
这家伙是破罐子破摔了么?他居然承认了!
“从,从什么时候开始?”柳茯苓咬牙问他。
“嗯?”赵云屹明明听清了问题,仍旧含糊哼了个鼻音。
“什么时候开……”柳茯苓话说一半,却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无法控制的、难以言喻的声响,软如糖饼里的糖浆,甜腻到极致。
她自己也并不想发出这样的声音,可是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赵云屹很显然想要更进一步,而且他的手正在这样做。
这回柳茯苓真的慌了。
他要来真的!
赵云屹依旧在试探,之前她虽挣扎,却并不激烈,倒有些欲拒还迎的意思,如今见她小脸苍白慌乱的模样,他心中缓缓一沉。
他半阖双眼,眼眸晦暗,手上的动作未停,看她能忍到哪一步。
“不……”柳茯苓被他沉默的动作吓得不轻,“殿下,您答应过的……您说的话难道又要不作数了吗?”
看着她受惊吓浑身僵硬的模样,赵云屹喉结微动,愈发无法克制自己。
他倒是想不作数。
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
忽然间,赵云屹眉头一皱,伸手将柳茯苓挡在了身后,看向不远处,声音冷峻夹带着些许寒意,“谁,出来。”
树下缓缓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因为木桶太大,二人并不是在房间里洗沐,而是在庭院中,庭院空空荡荡的,只有一棵枣树,柳茯苓也没有刻意去注意周围。
木桶距离枣树有一段距离,柳茯苓顺着赵云屹的目光,看到那个人的人影——只见他浑身躲在黑暗之中,只隐隐看出个人型,看起来极其吓人。
柳茯苓吓得一颤,虽仍旧心中有气,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往赵云屹身后缩了缩。
“有我。”赵云屹在水下捉住她的手,木桶里的水已经凉了,可赵云屹的手依旧滚烫。
“……”柳茯苓咬了咬唇,这种时候倒是显得靠谱了。
这人,独在自己面前为何就能那般离谱!
树下的人听到赵云屹森冷的声音,缓缓从黑暗的树影底下走了出来,今日没有月光,乌云笼罩似乎要下雨,那人再稍稍靠近几步,二人这才看清他的脸——
青叶此时的面色异常复杂,他担忧了许多天,一直带着人监视着在山谷中搜寻的那帮人的动向,提前让人搜寻其他地方,不让那些歹人在他们之前找到赵云屹。
这段时间,他吃不好睡不好,先是悄悄去了山谷,却见山谷中的所有药草都被挖走了,小屋子也付之一炬,只留下一摊废墟。
他怀疑是太子干的,这样做是为了掩藏行迹,却又不知道太子如今究竟如何,若真的掉下了悬崖,身体一定受到了损伤,也不知道有没有治好,有没有留下更多的伤。
还想继续顺着路往前找的时候,却没想到刘俞山和胡裴奚又吵了起来。
刘俞山说太子已经死了,就不必再找了,从山崖上掉下去又被水卷走,最后能变成什么模样,找到也就是一滩肉泥。
而胡裴奚却似乎异常坚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两帮人冲突,青叶便不能再自顾自搜寻,被他们耽误了时间,一直到刘俞山带人离开,纷乱的事态才终于暂告一段落,青叶也终于循着机会,悄悄来这赵云屹早就吩咐过的柳家老宅看看。
这一看,他却傻了眼,远远地他就看着赵云屹抱着柳茯苓,即便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青叶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太子殿下在柳姑娘面前是什么模样。
原本是期望着太子殿下无事,可他经历了这么多天的担忧与难受自责之后,再看到赵云屹如此,心中却实在不是个滋味。
“殿下。”青叶缓缓跪在地上,“让您久等了。”
“确实久等。”赵云屹说,他刚刚就猜着会是青叶,果然不错。
“殿下……”青叶欲言又止,“殿下受苦了。”
“嗯。”赵云屹是受苦了没错,他本想按照往常那般回一句“你知道就好”,可如今美人在怀,此等尴尬场景,他却说不出原本那些话来。
因为青叶此时衣衫褴褛,面色苍白,眼底一片青黑,一看就知道这阵子他绝对没有过什么好日子。
再看赵云屹,治好了病,面容红润,精力恢复,眼眸发亮……每日还有柳茯苓在一旁嘘寒问暖,一时间也分不清受苦的到底是谁。
青叶先行回避,赵云屹抱着柳茯苓出了木桶后,将她放在床边木椅上,她低着头不语,手指紧紧拽着衣裳,似乎一眼也不想与他对视。
赵云屹飞快穿了衣裳,湿漉漉的发丝披散,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道,“快换衣裳,别着凉。”
这句话带着几分温柔,柳茯苓却垂着头不理他。
赵云屹深深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还在跟自己置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转身离开,去外头与青叶商讨接下来的打算。
柳茯苓湿漉漉的衣裳基本上什么也没遮,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如今的模样,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都看见了。
他没有说,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恢复的。
是什么时候?
是集市上吗?那时候她将一兜子菜放在地上,他直接便拿起来了,仿佛看得见似的。
可是后来吃糖葫芦,他显然是看不见的模样。
柳茯苓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的演技好到了这个份儿上?
堂堂太子,在自己身边装瞎,柳茯苓越想越觉得此人不可救药。
愣神太久,柳茯苓打了个喷嚏,赶紧来到衣柜边换上干衣裳。
此时门外,青叶看着赵云屹,眼眶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红。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青叶是知道太子殿下这么多年来,因为那毒吃了多少苦的。
明明是最该富于春秋,身强体健的时候,赵云屹却只能在房中喝着苦兮兮的药草,忍受着毒发之苦。
原本他身上便暗藏着帝王般的凌厉气势,却被病态所累,看起来阴鸷恐怖。
如今只是短时间不见,却见赵云屹器宇轩昂,气度非凡,矜贵的气息仿佛刻在了骨子里,只一眼便令人心中生寒。
“殿下。”青叶再次在他面前跪下,这一声,涵盖了他这段时间的所有情绪,令赵云屹也不禁动容。
“起来。”赵云屹单手扶起他,面色淡淡,却缓缓说了一句,“辛苦你。”
“不,不辛苦。”青叶立刻摇头道。
“此次坠崖,虽出乎意料,却也大抵在控制之内,你可见着丁神医了?”赵云屹问。
“没有,丁神医已经将屋子烧了,药草拔了,没有留下什么。”青叶道。
“倒是挺聪明。”赵云屹勾唇,带着笑意,“若我没猜错,安洲来寻我的,应是刘俞山和胡裴奚,胡定音应当没来,许明山来了几日便回了,对不对?”
青叶一愣,他刚想跟赵云屹禀报此事,可如今一看,殿下应当都猜到了。
“一个是秦贵妃的人,一个是视我为眼中钉的人,二者联手再好不过。”赵云屹缓缓说。
青叶深吸一口气,“殿下可要现在反击?“
“不急。”赵云屹问,“安洲留下的暗卫有没有消息,淮州宁州近日可有人来?”
“有!”青叶立刻点头,“殿下之前吩咐过以后,属下便让人去关注此事,崔宁已经快要到了,宁州厉昌还在途中,来得不情不愿。“
一道闪电骤然而起,随之“噼啪”一声惊雷,几乎在不远处的山峦中落地炸响。
赵云屹心一颤,抬眸看向天边的乌云,不过片刻,狂风起,豆大的雨点砸在泥地里,登时便有了好几滩水洼。
青叶随即紧张起来,开口问,“殿下,您的身子如何……”
青叶仔细一看,只见赵云屹面色如常,并没有任何反应……似乎解毒之后,之前极易出现的头疾和幻觉,都被治好了。
“我……”赵云屹刚一开口,却听到背后不远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柳茯苓缓缓抬眸看向他,似乎想要确认,雷雨之下,他的身体如何。
赵云屹原本无事,可听到背后的声响之后,却忽然皱了皱眉,刚刚如常的神色骤然一变,面露些微痛苦之色,脚下也是一踉跄。
“……”青叶有些呆滞,这……殿下以前犯病是这么突然的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