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帆满头雾水:“不是,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没有装啊,如果你真的是omega,我一定会帮助你的,我们是朋友啊……”
“凌云帆!”纪沧海突然失控地喊出声,“谁他妈要跟你做朋友啊?”
凌云帆震惊地看着纪沧海,不知所措后退了半步:“……”
可能是因为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凌云帆觉得沉重闷热的空气压迫着他的胸膛,让他喘不过气来,因此呼吸气促,耳后脸颊发烫,后背溢出薄汗。
凌云帆心想:为什么,为什么纪沧海会突然冲自己发火,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他突然想起生理老师说的话。
alpha在社会上总是扮演着管理者和优胜者的地位,因此alpha之间必然存在争斗,这种争斗在青春期尤为明显。
所以纪沧海突然翻脸,是因为他们俩都是alpha?
凌云帆觉得大脑好似变成了一团浆糊,连带反应都迟钝缓慢,迟迟回不过神来。
忽然,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香味。
逐渐觉醒的本能在叫嚣,凌云帆蓦地转头看向香味传来的方向。
纪沧海双手掐住凌云帆的肩膀,用力极大,他质问:“你在看什么?”
凌云帆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香味传来的方向人群混乱躁动,有人在喊:“学姐,学姐你怎么了?”
“学姐是omega,难道是发情期?”
只言片语传了过来,落在纪沧海和凌云帆的耳朵里,让本就糟糕的情况,犹如加了催化剂的化学反应,瞬间失控。
纪沧海双眸突然变得血红,他伸手发狠地捂住凌云帆的口鼻:“不准闻!不准看!看着我,你只能看着我!”
第18章 当然是同床共枕
凌云帆本就不舒服,被纪沧海伸手一捂,顿时觉得头晕目眩、难以呼吸,身子歪斜地往下倒。
后面那段记忆,多年后凌云帆再回忆,已变得模糊不清。
他隐约记得有老师冲了过来,将压住自己的纪沧海拉开,纪沧海崩溃地大哭,声嘶力竭:“为什么我也是alpha,为什么啊。”
再之后的事,凌云帆就记不清了。
等凌云帆醒来时,已身在充满消毒水味的医院。
妈妈告诉凌云帆,有分化成omega的同学忘记吃抑制剂在学校发情,他被信息素刺激到,致使信息素紊乱,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但凌云帆不这么认为,因为他在闻到香味前,身子就已经开始燥热了。
不过这些已不重要了。
凌云帆问起纪沧海的事,凌妈妈表示不清楚,可能身为alpha的纪沧海同样被信息素刺激,所以才会突然失控。
凌云帆在家休养的那段时间,老师来看过他,同学朋友来看过他,只有纪沧海没来。
凌云帆一开始憋了一肚子火,后来怅然若失。
他暗自决定,只要纪沧海向他解释一下为什么当时要说那样伤人的话,他就跟他重归于好。
但是纪沧海不但没来找他,而且还突然休学了。
凌云帆难过了许久,觉得两人好似茫茫大海中碎裂成两半的浮木,各自飘荡沉沦,再不能相连。
直到一年后,凌云帆在高中再一次见到了纪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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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挂钟滴答,凌云帆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纪沧海给他倒的热水,双腿盖着纪沧海给他拿来的毯子,听他从两人初识讲到测出第二性状的那天,心中涌起好似翻旧相片的怀念感。
纪沧海的声音温柔起来似潺潺溪水,缓缓流淌至耳畔,让人忍不住屏息静听。
虽然那些事凌云帆一件都没忘,但是他听得很认真。
而且让凌云帆没想到的是,纪沧海口中曾经的自己,性子炽热如阳,处境众星捧月。
要不是凌云帆得装失忆,真的很想哭笑不得地说一句:“捧杀不可取!”
终于,纪沧海讲到了公布第二性状的那天,两人爆发矛盾的时刻。
凌云帆等的就是这件事。
凌云帆真的很想知道,当年纪沧海是如何看待此事的,为什么之后一声不吭地休学了。
但纪沧海讲到此事时,突然缄默,垂眸陷入了沉思。
凌云帆急着抓耳挠腮,忍不住开口追问:“你看到了自己的诊断单上写着alpha,然后呢?”
纪沧海抬眸看向凌云帆,忽而温和一笑,回答道:“年幼家庭的经历,让当时的我很想成为omega,所以在看到诊断单后,我的情绪崩溃,朝你大吼大叫了两句,不过……我立刻后悔了,哭着向你道歉,并问你,就算我是alpha,也不影响你会陪着我的这件事,对不对?”
说着,纪沧海将手里的酒杯举到唇边,浅浅抿了口,因一直被温热掌心握着,杯中的冰块早已融化,常温威士忌的淡淡苦涩味登时充斥着口腔,纪沧海继续说:“幸好,你没有生我的气,你对我说,就算你是alpha,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凌云帆怔住。
这跟事实大相径庭。
凌云帆迟疑:“什么?我们这就……和好了吗?”
“对。”纪沧海笃定地点点头,“和好如初,每天照旧一起上学放学。”
凌云帆满心困惑,不自在地低头轻撩自己的额发。
纪沧海将手里的酒杯放在茶几上,站起身对凌云帆说:“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凌云帆转头看向客厅墙壁上的挂钟:“不是才十点半吗?”
以前到这个时间,他在酒吧的夜班才刚开始。
纪沧海:“医生说你要静养。”
“那好吧。”凌云帆叠好身上毯子,“我睡哪?”
纪沧海笑道:“睡主卧。”
凌云帆:“啊?可我睡主卧,你睡哪?”
纪沧海未答,弯眸看着凌云帆,看得凌云帆心里发怵,涌起不好的预感。
果真,纪沧海勾唇一笑,笑意有些狡黠:“当然是和你同床共枕。”
凌云帆:“……”
凌云帆呆滞两秒,抖开手里刚叠好的毛毯,在沙发上缓缓躺下。
他干笑:“我突然觉得这沙发挺舒服的,要不我今晚睡这吧。”
真是舅舅的母亲练二胡用钢琴谱,就他妈离谱。
他从小到大,没跟人同床一起睡过,万一他睡姿极差会磨牙梦游怎么办?万一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把自己在假装失忆的事说出来了怎么办?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和纪沧海睡在一起,不可控和未知的事情太特么多了!
纪沧海瞧凌云帆瓜兮兮的模样,笑意更甚,不紧不慢地坐在凌云帆身旁:“你觉得这沙发舒服?”
凌云帆:“对对对。”
纪沧海:“这套沙发是我们俩一起挑选的,它到家的那天晚上,我俩在这上面……”他欲言又止,意味深长地轻轻笑出声。
凌云帆:“……”
我俩在这上面干嘛了啊!!!
斗地主?炸金花?锄大地?看夜光手表?
你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的!你不觉得憋吗?!
说话说一半就算了!
你别笑啊!
笑就算了!
你别笑得这么好看,啊呸,这么意味不明、让人毛骨悚然啊!
凌云帆:“……啊?我们在这上面怎么了?”
他说完这话,突然发现因为纪沧海慢慢俯身靠过来,两人的姿势已变得莫名亲昵和暧昧。
纪沧海坐在沙发边沿,手撑在凌云帆身侧,虚虚地环住人,笑着问:“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凌云帆毫不犹豫:“没有。”
有个p的印象啊,老子明明跟你三年多没见了,一起选沙发这种鬼话你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的,你怎么不说我俩一起加入了青铜时代号去对抗三体人舰队了呢?可信度还更高呢!
纪沧海俯身越凑越近,声音含笑:“那我们情景再现一下吧,这样或许你就能想起来了。”
第19章 我可不可以亲你
眼见纪沧海俯低身子越压越近,凌云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卧槽,他该不会是要亲我吧。
真是钟馗老眼昏花——这是什么鬼啊。
念头才从脑海冒出,凌云帆的身体已给出了反应,他下意识地伸手按住纪沧海肩膀,阻止纪沧海继续靠近。
纪沧海身形一顿,他虽料到会如此,但眼眸还是有失望一闪而过,纪沧海浅笑起身:“不闹了,你睡主卧,我睡客卧,好了,快去休息吧。”
见纪沧海离开沙发边沿,凌云帆暗自松了口气,坐起身:“我睡主卧吗?我可以睡客卧的。”
纪沧海拿起刚才放在茶几上的空酒杯,朝厨房走去:“这是我和你的家,你睡主卧有什么问题?”说完,他走进厨房,没给凌云帆接话的机会。
等纪沧海洗好杯子走回客厅,发现沙发上空无一人。
纪沧海眼眸一暗,呼吸变沉,连忙快步朝主卧走去。
主卧里没有开灯,房门紧闭,从门缝看去一片漆黑,纪沧海几乎是冲到门前,大力拧开门把手。
打开房门的声音吓到了刚刚躺好合上眼准备入睡的凌云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