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放出消息并不难,但是怕的是来日会有损张含霜的名誉。
不过此时的张含霜显然不在乎这些,她想要的无非就是个公平。
张鹤卿和景温雅这对夫妻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不仁不义的事情,待张含玉和张凛间也一直很好,可就是因为这两个人的肮脏心思,导致他们死的冤枉。
还有齐王——
这些人都应该不得好死。
景瑟和张含霜说完后,便着手开始安排。
张含霜一直很喜欢吃江南的一种栗果,所以景瑟开始派身边的小厮去不同的店子里买这些东西,有的时候还会让小厮不经意说漏嘴。说喜欢吃这个的人是景家的小姐,又说她生的极好,就是胆子小了一些,不怎么喜欢说话,后来又提起这位小姐似乎有喜事。小厮是外院的人,所以说的含糊其辞一些,也没有人会注意到是真的还是假的,偶尔闲聊也认为是小厮为了彰显地位,胡乱说的。
说者无心,但是听者有意。
张凛间和张含玉一直都在留意京城里的动静,尤其是张凛间,他还有诸多的私心。
在张含玉放出消息后,长宁伯府却没什么动静,所以张凛间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景笙是不是没有把这个信函的内容告诉张含霜,又或者是出了其他的意外?
可在喜讯传来的时候,张凛间突然明白了一点。
景笙是真的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张含霜,因为怕影响了张含霜的心情,这个女人已经在准备待嫁了。
张凛间难以想象,张含霜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重新接受一个男人的?他明明在她的骨子上已经刻上了印记,就算是死,她也不该会忘记的。
张凛间的确有些急了,可这个小厮说的太模糊了,他也得到不了准确的消息。
越是着急,他就越没有心情替齐王办事,这种不满也逐渐发泄到张含玉的身上。
这段日子张含玉十分畏惧见到张凛间,她觉得张凛间是彻底的魔怔了,像一个没了理智的疯子一样,看谁不顺眼都恨不得掐死。张含玉想要逃离张凛间的身边,却又不知道怎么逃离,就在这个时候张含玉发现了生机——
一直给张含玉送饭的老妈妈因为患病重新换成了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生的面黄肌瘦,但是却很擅长做膳食,所以张凛间把小丫头留了下来。
若是从前,张凛间肯定不愿意用一个不知根底的小丫头。可这段时间,张凛间的确是乱了心神,想着有人能做膳食来喂养身边的人就行了,至于做膳食的人是谁,并不重要。
张含玉在有一日发现小丫头偷偷的哭泣,便故作温柔的问她怎么了。
小丫头因为张含玉十分温和和友善,所以没什么防备心理。
小丫头说自己叫柳儿,直接说了自己的母亲和哥哥都病了,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她父亲和弟弟已经死在这场瘟疫里了,若是母亲和哥哥都没了,她也不想活了。
“柳儿,这瘟疫我能治。”张含玉抬起手,想要抚摸的头,却发现自己的手太过于难看,只能放低声音说,“不过姐姐想要出去,有点难。”
张含玉拿出一些药材递给柳儿,“这些你先偷偷带出去,给你母亲和哥哥用下,这病情能缓和一些。”
“官府的人不会杀病情缓和的人,所以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张含玉安抚柳儿,“不要让这里的人知道。”
柳儿懵懵懂懂的看着张含玉,眼里带着几分不信任。
“你试试。”张含玉说,“我很喜欢吃你做的东西,不会害你的。再说了,我也不能离开这里,何必做伤害你的事?”
柳儿终究是小姑娘,她犹豫了一会才拿了张含玉给自己的药材,藏在了胸口处转身离去。
张含玉看着眼前小丫头离开的身影,知道这个小丫头一定会相信自己。
这些是解药,只是药性会差一些,再换几味药材的话,这瘟疫就能彻底的解开了。
也好在张含霜的事情让张凛间分心了,所以这个小丫头的出现,也让张含玉抓到了机会。只要她能离开,再和齐王说起张凛间的事情,那么张凛间一定会被丢弃。
因为她能帮到齐王,也能解除这场瘟疫。
“该死的张凛间。”张含玉看着自己的双手,咬牙切齿,“我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之后的几日,柳儿虽然没有主动来找张含玉,可张含玉却笃定柳儿会来。
果然在大雪落下的这一日,柳儿找到了张含玉,“姐姐,你真厉害!”
“我母亲和哥哥的身体好了很多。”柳儿几乎哭了起来,“可他们还是咳嗽,该怎么办啊!”
“这几日一直有官府的人来抓人,说是……说是要带走咳嗽不止的病人,送到难民营去医治。”
“但是去了难民营的人,都没有活着回来的。”
张含玉皱着眉头说,“不应该会咳嗽啊!”
“这种病其实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所以该用的药材也不一样。”张含玉拿出双手递给柳儿看,“我为了找出解药,手已经成这样了。所以,我不敢再乱给你药材,我怕害了你的母亲和哥哥。”
柳儿有些急了,哭着哀求张含玉帮帮自己。
张含玉有些为难,故作不安。
到了最后柳儿更是说出,要带张含玉去见自己的母亲和哥哥,更告诉了张含玉其实四湖山有个小道,可以通往外面。
得到了消息的张含玉沉默了许久,拖了几天后才说不愿意看柳儿再难受,愿意冒险。
于张含玉而言,只要能顺利的离开这里,那么她便有办法回到齐王身边。
夜里,柳儿带着张含玉躲开了不少人的眼线最后朝着后山走去。
如柳儿所言的那般,后山的确有小道。
张含玉的体力并不好,走了一会就有些疲惫了。
“还没到吗?”张含玉又一次开口问柳儿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小姑娘一脸恨意的看着她。
她觉得有些不妙,而那一刻一张熟悉的面容却出现在她的眼前。
“张家姑娘?”少年的面容在火把薄弱的光线下,显得苍白又阴冷,“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