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宗认为,法界,如是、世间等虽有差别,有的甚至对立,但它们之间又是相互含摄的,天台宗称之为“互具”。
每一界都具备十法界,十法界构成百界。百界中每一界各有“十如是”,构成千如是。而十法界中每一法界又同时具备众生世间、国土世间、五阴世间这三世间,于是得出三千种世间这个数字。
尽管智颤的“三千世界”看上去纷繁复杂,让人眼花缭乱,实际上是对一切万法的概括。因此,“一念三千”从哲学的角度来看,探讨的是一与多的关系、大与小的关系、万物与心念的关系。
智颤认为:“此三千在一念。若无心而已,介尔有心,即具三千”。既然世界上的每一事物,本来具足大干世界的一切本性,而心即一切法,法性即佛性,那么,佛性圆融、体遍的特点便显现出来。
在智颇“一念三千”的基础上,湛然提出了“无情有性”的思想,即草木等无情众生与有情众生一样具有佛性。
在他看来,既然佛性是众生的本性,也是万法的本性,那么,“言佛性者应具三身。不可独云有应身性。若具三身法身许遍何隔无情。
二者从体三身相即无暂离时。既许法身遍一切处。报应未尝离于法身。况法身处二身常在。故知三身遍于诸法何独法身。法身若遍尚具三身何独法身。三约事理。
从事则分情与无情。从理则无情非情别。是故情具无情亦然。”既然刹那一念具足三千世间,便是刹那一念心遍周法界,那么,佛性也具有三身,应身、法身和报身,不可能只具应身。
由此,湛然的结论是:“是则一尘具足一切众生佛性。亦具十方诸佛佛性。”草木、瓦石同样不例外,与其他有情众生一样具有佛性。
湛然从天台宗的圆融思想推导出无情众生有佛性的观点,把众生平等的思想贯彻到了无生命的物质世界。
禅宗的牛头宗则把老庄与魏晋玄学的“道”、“以无为本”的概念和思想引进了佛学,从哲学本体论的角度提出了“道遍无情”的观点。这是湛然“无情有性”的另一个版本,当然,这个版本更具有中国文化的特色。
众所周知,“道”是老庄哲学中的一个核心概念,尽管包含的意思很多,但第一的要义是本体论意义的,即指宇宙万物的基始,魏晋玄学在老庄思想基础上提出了“以无为本”的思想,试图用思辨的方法来探讨万物存在的根据。
牛头禅的创始人法融在佛教“性空”的思想中添加了道家玄学的概念,提出了“虚空为道本”的命题,所谓“虚空”即是性空的别名。
“道本”在法融那里也被解释为具有“离一切限量分别”的佛法之根本。他的原话是:“夫道者,若一人得之,道即不遍。
若众人得之,道即有穷。若各各有之,道即有数。若总共有之,方便即空。若修行得之,造作非真。若本自有之,万行虚设。”
所以,方立天指出:“就此命题的思维形式来说,显然是受到了魏晋玄学‘以无为本’说的启发,就此命题的思维内容来说,也是与‘以无为本’说相呼应的,然就此命题的思维实质来说,则是般若学与道学两种不同思想的折中、调和。”
如果说,天台宗的“一念三千”是以心性论为出发点、从境界的视角论证“无情有情”,那么,牛头宗则是以老庄的“道”,以玄学的命题形式,把道或者佛性或者法性置于超越心物之上的宇宙本体高度。
既然佛性已经成为宇宙本体,既然佛性就是“道”,那么,“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的观点也就完全合乎逻辑地被推论出来。
因为,本体论意义上的“道”是没有有情与无情之分的。也正是牛头宗的玄学特色——从宇宙万物的本原出发,使得佛教“一切众生皆能成佛”的思想具有了更广阔的视野和胸襟。
对于今天的生态伦理来说,它更是提供了一种思考和保护生态环境的思路和方法。
事实上,佛教的“众生平等”观念作为一种宗教理念和信仰的基础,对佛教信众的生活方式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或许这些佛教信众并没有生态伦理的意识,或许他们并不了解自然环境与人类生存之间的相互关系,但他们严格按照佛教的清规戒律起居生活,在吃斋、放生和遵守不杀生戒律的过程中,赋予了在现代社会的文明人看来毫无生命迹象的植物、土地以佛性的尊重、呵护。
把万物与人类相提并论,共同礼遇,甚至给予它们的敬重胜于自己的同类,从而在客观上起到了保持生态平衡和保护自然环境的作用。
无论是哪一个宇宙文明,在馄饨初开的时期,人们也曾经用一种敬仰或关注的目光去看待自然,把它看作具有灵魂的活的有机体。
但自人类的出现,不断的繁衍,以数量占据了万族前列之后,在自然目的论观点的影响下,人们更多的时间是把人类放置在自然的中心位置。
所谓的自然目的论认为,自然界一切事物的存在都是合目的的。
地球上一个很有趣的西方古人,亚里士多德在《政治学》一书中认为,在动物的繁殖与生成过程中自然给予了周密的安排和照顾。
而经过驯养或者野生的动物可以作为人类的食物,其皮毛可以提供给人类制作成“服履”,其骨角为人类的工具提供来源。
由此他得出这样的结论:“自然就为动物生长着丰美的植物,为众人繁育许多动物,以分别供应他们的生计。”换句话说,自然界生长的植物是为了喂养动物,动物的存在是为了向人提供生活必需品。
因而,自然在人们的眼里仅仅是人类生活必需品的仓库。可以说,人类中心主义的这种观念在人们的意识中打上了深刻的烙印,成为人们衡量一切的价值标准和评判万物的尺度。
地球上西方的基督教则从宗教的角度支撑着西方人类中心主义的观念。即把人类描绘成上帝最钟爱的生命状态,甚至把他的形象赋予了人类,并告诫人类:“你们要生养许多儿女,使你们的后代遍满全世界,控制当地。我要你们管理鱼类、鸟类和所有的动物。”
因此,基督教宣布说,上帝创造人类的目的就是要让人类成为自然的主人,并赋予人类管理和控制大地的权力。
所以,怀特认为西方的“犹太一基督教的人类中心主义”是“构成了我们一切信念和价值观的基础”,并长期“指导着我们的科学和技术”,鼓励我们“以统治者的态度对待自然”。因此“生态危机的思想文化根源”在于基督教的人类中心主义立场。
如果说目的论的人类中心主义和基督教的人类中心主义提供的仅仅是一种观念和意识——一种靠理性的思考就能获得的观念和依靠信仰支撑的对宗教教义的解释。
那么,文艺复兴运动的到来。使得人类中心主义改造和控制自然的目标有了现实的技术保证。
特别是哥白尼的天文观察结果为人们打开了崭新的视野:地球与其他天体的物质是相同的,并且受同样规律的支配。
于是,自然界在人们眼中又有了新的意义——观察和实验的对象。
伽利略则进一步把自然送进了实验室,分解成简单的形式和可度量的对象,并使它们服从数学的规律。于是,自然在人们的眼中便被看作是没有活力的物质。
在此基础上,英国的培根通过他的《新工具》向人们宣布,了解自然不应是目的本身,实践才是目的。
也就是说,利用人类对自然的认识来干预自然,支配自然,征服自然,这才是人类最终的目的。
“知识就是力量”便是培根这一观点的集中体现。在培根看来。正是因为人的理性具有对自然、对事物的本质进行调查研究的能力,因而人类是能够支配自然的。
这种思想构成了近现代西方思维方式的主导特征。
应当承认,对“自然”的新认识,修炼文明逐渐剥离凡人界,修行者们的消失,为自然科学和技术的崛起和发展提供了广阔的天地,纺织机、蒸汽机的出现加快了西方科技文明的步伐。
于是地球朝着科技文明的方向前行,步履蹒跚的前行,却不知道他们在修行者们的保护之下才得以如此惬意。
但同时,在人类企图通过技术革命调整和控制自然的过程中,人们对于人类以外的生命物种和自然环境的漠视和践踏。
导致了生态环境严重失衡,由此也威胁到人类自身的生存。这也迫使人们对自身行为进行反思,对人与自然关系进行反思,并将这种反思扩展到社会伦理的领域。
传统伦理的作用是调整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并以善与恶、正义与邪恶来评判与规范个人、社会团体和政府的行为。
生态伦理则是主张把传统伦理的道德标准、行为规范进一步扩展到人之外的生命物种身上。或者说,人类必须尊重各种非人类生命物种的“生存权利”,并以对待人类行为的善恶标准和评判方式处理人类与自然包括各种生命物种的关系。
在关注人类的生存的同时,也必须关注其他生命物种的生存,并与之和谐共存。
因此,生态伦理学导致的不仅是伦理学而且是整个人类自古希腊开始的价值体系和基本观念的改变。
正因为如此,从传统伦理到生态伦理的转变对于人类来说是痛苦而且艰难的过程。
从人类发展的历史来看,人类为了生存,一直在与自然与其他的强大生灵在做抗争。
中国神话中后羿射日、精卫填海、夸父追日、大禹治水等都表达了先民对自然的抗争精神和欲望,这种抗争无可厚非,然而,人类想要控制自然则是另一回事。
当人类以征服者的心态藐视自然,借助技术的手段控制自然时,尤其是当自然科学的发展使人类拥有了“上天揽月”的能力时,如果没有自觉的约束力,现代技术运用的结果造成的将是毁灭性的生态灾难。
佛教则是以一种谦卑和平常的心态对待一切生命现象,并在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中进行着某些实践探索。
而且其中的观点和理论经过了高度的抽象和思辨,并进行了严格的逻辑论证和本体论意义的探讨。
有关“众生”概念的含义、“众生平等”的思想,与今天人们努力探索的有关生态伦理思想有着十分相似的思维方式和终极目标。
尤其值得探讨和借鉴的是,在佛教的信仰中,关于敬畏生命、善待万物的“众生平等”思想不只是一个观念、意识和理念,它同时也是一种社会伦理,一种人类的善恶标尺,更是佛教信众的生活方式和文化传统。
换言之,佛教的“众生平等”不只停留在思想、观念的层面,它对生命的尊重,对万物的关注是落实在佛教的修行实践过程中的,体现在吃斋、放生等具体的生活细节中,规范在不杀生的戒律中。
正因为如此,佛教的思想理念和实践活动能够延续直至今日,无论经历了多少次的灭门危机,只要佛心还在,佛教就如同大火之后的野草一般,春风吹又生。
这个世界更甚之,佛教短短的时间就发展到了比拟一个扎根了无数岁月的老牌势力——地下角斗场。
人类的繁衍能力是恐怖的,以至于人类遍布全宇宙各个角落,最终的结果便是这个世界也是人类主义中心的。
哪怕慕容情拥有雅典娜的血脉,可是她毕竟在一个人类主义为中心的世界之中长大,下意识之下,觉得恶心,反胃,难以接受,这很正常。
可是兰绝尘不同,上一世他是为龙族,并且专研过佛法,所以他看得很淡,只要对方没有触碰自己内心的底线,一切好说。
水涟漪更加不用说了,作为杨柳菩萨的亲传弟子,佛法高深,哪怕没有杀生几次的她,依旧平常之心看待。
只不过,眼前的事情有蹊跷,大有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