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北云发愁时,一张告示悄无声息的张贴在了城门上,上头最显眼处就写着“大宋第一家工学院上线啦,工部尚书亲自挂牌”的大字。
许多人慕名而来,不过仔细解读之后,倒是有些人失望而归,因为这工学院里出来的人,并不教授四书五经而是教授一些工农要术,虽是工部主持的,但却无法考取功名,光这一条就让许多屡试不第的学子望而却步。
不过那条毕业后分配工作的补充却让不少年轻的工农家子弟来了兴致,本来这师带徒就是大宋传承的基本方式,学徒要在师父那学满三年,然后再给师父白做工三年,这才算是出师。而这工学院另辟蹊径,直接说三年毕业就给包分配工作,而且学习期间虽是没有工钱,但却能管吃住。
这一条让不少贫苦人家的孩子看到了一丝光明,许多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便去报了名。
“听说了没,报名的那边若是识字的,每个月有一贯钱补贴,若是不识字的也能有个什么扫盲班。”
“啥是扫盲班?”
“便是教人识字的地方。”
“能识字?”
“嗯!”
坊间消息的传播速度非常快,在许多人眼中,识字便已是读过书的人了,谁家不想自己的孩子是个读过书的人呢,一听这不要钱还包吃住,甚至还能管教书,这等好事不去的岂不是傻子?
这一下报名的人顿时就多了起来,那些社会最底层的、最遭人看不起的人都簇拥了过来,虽然报名时已经说明了,这个并不是正儿八经的入学,只是学工学艺。
但人们并不在乎,他们只看到是朝廷举办的工学院、只看到了包吃住、包工作,还能认字,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而这边热火朝天的时候,朝中几个督学已经站在了赵相面前,他们义愤填膺的数落着宋北云的不是,其中把这私自办学的事说了出去。
“他办的那个工学,那也能叫学?有辱斯文!”
“正是,相国大人,你为百官之首,切不可纵容此种行径。”
赵相微微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几人,又轻轻低下了头:“工学能入科举?”
“那倒是不能,不过……”其中一人还在争论着:“可这不正是离经叛道?”
“何为离经叛道?”赵相放下手中笔说道:“多些人为工务农,即便是狗屁不通是否也好过作奸犯科?何况现在说狗屁不通还为时尚早,倒不如等等再瞧?”
“赵相!此风不可长啊!”
“正是,宋北云此子本就是个乖张邪佞之人,朝堂之上为何还容得下他?”
赵相端起轻薄的钢杯喝了口茶水,轻笑起来:“诸位,可听过孟婆?”
几位督学互相看了几眼,孟婆他们自是知道,但这与那宋北云又有何关联?
“典籍中诸多记载,天上的神仙纷杂斗争,便是连那阎罗王都躲之不及,可偏偏这孟婆千万年来巍然不动,你们可知道为何?”
几位督学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赵相突然说这些俏皮话的用意是什么。
“你们问我,为何朝堂能容这宋北云,我倒是问问诸位,为何容不下?他一无靠山、二无工器、三无野心、四无贪腐,只是个办事的人罢了,为何要动他?就如地府中的孟婆,天上地下的神仙你们见谁去招惹它了?不是惹不起,是无意耳,你动那孟婆是为何?为了死后奈何桥上它多饶给诸位一勺汤?”
说罢,赵相继续说道:“诸位,这工学是工部张尚书提请的,你们说那宋北云,他不过也只是个办事的人罢了。我且认这工学并无大碍,又与你们治学且不冲突,为何不但行一试?”
赵相的一席话让这帮人都无话可说了,他们今日来也不过只是气不过那宋北云的作风,其余的倒其实也没什么,顶多摘指个道德败坏、心狠手辣罢了,可毕竟是叛党作乱,再恨再辣也不好说些什么。
所以当赵相提醒之后,他们脑子一转就把目标钉死在了工部张尚书身上,但想到张尚书他们心中也犯难,工部是个什么地方他们也是清楚,张尚书这人又是个四平八稳的,能一步一步当上尚书的人哪里是他们几句话就能摆平的事呢?
“诸位老友,先莫要捉急,晚上去我家吃几杯水酒吧。”赵相笑道:“我弄了些烈酒,至于多烈,你们喝了才知道。”
几个人都是酒虫,一听到这话立刻就来了劲,几番言语之下就把这工学的事暂抛到了脑后与赵相拉起了家常。
当一切都在进行时,佛宝奴已经与大宋皇帝赵性在御花园中小酌了起来。
虽然佛宝奴只是辽国皇子,但毕竟她与赵性是旧相识了,两人早年间在河北时就有过数面之缘,年龄又相仿,即便赵性再不喜欢这个娘娘腔却也不好直接拒绝她的邀约。
“大宋皇帝陛下,那年见你,你还是世子,如今已是皇帝,当真是天命所归啊。”
“耶律皇子客气了。”赵性笑道:“不知今日耶律哥儿怎的想到来找朕饮酒?”
“你我两国本就是兄弟之盟,我来宋国也有些日子了,一直没前来拜会赵家哥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惦记的。还望哥哥莫怪,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您已是君而我只是个使臣罢了。”
“耶律大皇子客气。”赵性笑道:“即便是以私交论也是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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