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朋友的话，又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不止林清远找不到答案。连姜漫雪也找不到答案。
她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林清远，仿佛认识他还是昨天的事情。他们才刚刚一起寻找过那条对他而言很珍贵的项链一般。
姜漫雪浅淡的出声：“朋友之间会有故意的隐瞒吗？”
她的眼睛微微垂下，仿佛是在问林清远，又仿佛是在问着自己。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吧。”姜漫雪说的是肯定句。“肯定是了。否则你也不会跟我说那么多。你从一开始就想接近我。目的是什么？为了替你妹妹解决掉我这个障碍？还是别的什么？”
姜漫雪抬起眼睛，认真的看着林清远，仿佛是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我真的想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林清远。”
林清远做梦都想从姜漫雪的口中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可是，绝对不是眼下的这种状况。
他的身体微颤，攥紧了被角。苍白着脸色，小声的问她：“如果、如果我说，我没有目的，只是单纯的想要认识你，你、你会相信我吗？”
姜漫雪眸中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的复杂。
“换做是你的话，你会相信吗？”她不答反问。
可是，林清远却坚持的问她：“你会相信我吗？”他眼中的哀求太过浓重，让姜漫雪不得不去直视。
“如果是以前的清远先生，我信。但是现在。”姜漫雪垂眸一笑，显得失望又遗憾。“抱歉，我不信。我实在是没办法相信，林雅如的哥哥会直视想要单纯的，没有目的地认识我。这话恐怕是其他任何人听了都不会相信。”
林清远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在姜漫雪对他的称呼，加上了那个姓氏之后，她所有的态度都变了。
林清远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讨厌自己的这个姓氏。如果可以，他真的很不想要。
“难道，我在你眼里，除了林雅如的哥哥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标签了吗？”林清远近乎绝望的问她。
林清远奢望着，幻想着能从姜漫雪的口中，听到其他的回答。
然后，姜漫雪想了想，直截了当的点头。“有的。你还是小涯的骨髓捐赠人。我之前问过你，你的骨髓要捐献给的人是谁，你说你不知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是陆斯辰把你找来的？”
林清远听到姜漫雪的这个回答的时候，已经彻底的绝望了。他不再心存任何的幻想。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没有什么是好隐瞒的。所以，林清远也就不再瞒着姜漫雪，而是对她全盘托出。
“是陆斯辰找到的我。他让我给你的弟弟，做骨髓匹配。”
姜漫雪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找你？”
“因为我和你弟弟的血型一样，都是罕见血型。陆斯辰知道这件事，大概是抱着有可能会匹配成功的想法，才这么要求的吧。”林清远的声音很低落。“测试完之后发现，我们的骨髓真的匹配，所以，陆斯辰就找到我，让我给你弟弟做骨髓移植。并且很快就定下了手术时间。”
姜漫雪想起来上一次，陆斯辰确实是提起过骨髓移植这件事。可是，之后手术却取消了。原因是骨髓源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姜漫雪问他：“陆斯辰给你的条件是什么？”
她理所当然的考虑道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你当时和我们并不认识，总要有条件才能让你答应捐赠骨髓吧？”
然后，林清远非常艰难的开口。“陆斯辰给了我五百万，帮我填平了我的赌债。”
这是林清远最不堪的过去，此时此刻都在姜漫雪的面前揭开了。
姜漫雪的眸中露出了然的表情。仿佛事情本该如此似的。她丝毫也不感到意外。
“可是，那一次的手术取消了。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清远并不清楚她和陆斯辰之间发生的事情，他说的全部都是自己的心路历程。
“那次取消手术是因为，因为我跑了。小如她、她安排我离开了关城。在外面躲了一阵子。直到前段时间，陆斯辰派人去找到我，所以……”
姜漫雪冷笑一声。“果然是这样。”
林清远哑口无言，自知是自己理亏。
听到这里，姜漫雪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她靠在椅子上，目光淡淡的看着林清远。
“那么这一次，陆斯辰又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林清远哽住，抬头看她，仿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可是，姜漫雪的神情却非常的自然。
“像林雅如这样的人，如果没有任何好处的话，她是不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的。”她挑了挑眉。“所以能让她同意你来这里，给我弟弟做骨髓移植的手术，恐怕其中的代价不小吧？”
林清远垂着眼睛。他唯一能庆幸的，大概就是姜漫雪说的是林雅如，而不是自己了吧？
可是，他和林雅如本是一母同胞，说她和说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
林清远的心里忍不住的发苦。
他说不出任何的话来，过了好半晌，才终于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陆斯辰又给了我五百万。而且，他还答应给小如应有的名分。”
然后，姜漫雪眸子里的温度就逐渐的冷了下去。
她淡淡的开口：“是么。”
林清远点点头：“我不会骗你的，姜、姜小姐，我承认，从最开始我接近你的时候，确实是想看看你这个人到底是有什么好，能让陆斯辰这样死心塌地。他明明和小如关系已经这样了，却始终不肯跟你离婚。可是，我、我自从认识了你以后，就真的再也没有这样想过。你很好，真的很好。我……”
林清远觉得自己越说越乱，头脑都有些糊涂起来。
“我真的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你。我真的是想要跟你成为朋友的。”
姜漫雪默默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点了下头。
“我相信。”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登时，林清远的眸子像注满了希望似的，立刻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