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说,实现梦想的路上总是充满了荆棘,我现在觉得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一开始我就说,好像一瞬间忘记了啥,等我老爸冲上楼揪着我的耳朵不停批斗的时候,我终于想起来,妈的忘记叫戴树理吃饭了。
我电脑早关了,但是戴树理的还开着,明晃晃的界面恨不得放大十倍提醒你儿子打游戏了。
对,我爸很讨厌我打游戏。
谁的青春不迷茫,我当年叛逆的时候也cos过网瘾少年,每天翻墙出学校通宵,在烟雾弥漫的网吧里头疯狂敲键盘,这一手游戏技术多多少少有那时候打下的“基础”。
为了让我改邪归正,我爸想了不知道多少办法,我爸妈整宿整宿轮换着陪床,生怕我趁他们不注意偷跑。
后来我浪子回头,我爸还很开心了一阵儿,他对我打游戏抱有很深的成见,哪怕我现在不再沉迷,他也拒绝我再碰,每次我挨电脑,他们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直播出租屋里的两台还是我自己攒钱偷买的。
我又打游戏,这对他来说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爸当时就要发火。
我立刻一指戴树理,把电脑的归属权分了个一清二楚。
如果我最后爆队友的时候不嘴欠,说不定戴树理还能良心发现给我帮帮忙,但现在,这小子顶着我喷火的目光,把我供了出来。
“是表哥带我玩儿的!”
好小子,爷记住你了。
为了躲我爸的鞋底板,我从宅子跑了出来,老街的路又窄又长,四下无人,让人无聊的很,在街上游荡了一阵儿,然后我在街角发现了一个网吧。
不是城市里环境整改了的网咖,而是装修古老,有些旧,挂着电子牌子的网吧。
想到我爸暴跳如雷的模样,我生生把进去的脚步停住了。
但人生有些事是自己决定不了的,我不想进去,但总有必须进去的理由。
我没想到夏天居然在这个地方当收银。
夏天是个女汉子,长着一张中性的脸,脾气比我还躁,与网瘾奋斗的几年,我曾经被老爸塞到这儿,夏天就是我那个时候认识的。
她看见我,微笑着冲我打招呼,看起来很友善的样子,如果我不记得当年她把我按在水池子里逼我做她男朋友的样子,说不定我就信了。
她邀请我进去,虽然这是个母霸王龙,但好歹是个母的,尤其她还对我有些意思,最后我还是进去了。
夏天随意给我开了台电脑,放我一个人玩儿,态度不冷不热,我也拿不准她现在到底还喜不喜欢我。
四下环视了周围的环境,我就登了聊天软件,天杀的老曹居然跟我说,要现在立刻联机,决定下一个月的队长人选。
自从组了战队,我已经连续当了三个月队长,我疑心是那些小子们想阴我,怎么早不对晚不对,偏偏等我回了老家才比,这地方网又不好,万一中间卡了,我非得被冤死。
但现在我还必须得答应,谁知道要是我一直不冒泡,他们会不会直接宣布我弃权,那群没节操的货完全做的出。
于是我就接了,坐在破破烂烂的小网吧里打一场决定我未来一个月命运的比赛。
我很早就跳了下来,落在一片建筑的房顶上,跳下去的时候掉了两点血。
开门掉血,似乎不是个好兆头,我打的愈发小心翼翼,我们宿舍四个,加上技术宅带来的四个,一共八个人,现在每个人进步都快的很,有他们参加的比赛我要格外注意,时刻小心被放冷枪。
多雾天气,树林里雾蒙蒙的,经常冷不丁就跑出来人,凭着我的技术和包里满满的急救包,一路保持着满血跑了几波毒,眼看着人越来越少,离中心区越来越进。
忘了说,小地方的网吧设施不好,耳机都是坏的,我又嫌脏,就没用,吃鸡不要声音简直跟盲打没啥区别,于是我就开的外音。
或许是打得精彩,没过一会儿,我身边就聚集了一大片小萝卜头,都是附近小学初中的娃,放假了无所事事,掏空了每天的零花钱往网吧跑,像极了我小时候。
他们被我打的游戏吸引,一个个看的目不转睛。
能留到最后的,基本都是大神或是狗地小能手,我打起了十二万分注意。
从河里游上来一个人,装备666,技巧也满分,奈何在水里不占优势,眼看着他要上岸,我砰砰就是两枪,打在了对方身上。
然后电脑就黑屏了。
那一刻我的心都凉了,简直想抽自己两巴掌,叫你乌鸦嘴,没事儿说什么网卡,这下好了,直接黑屏了。
颤抖着手指重启,我抱着侥幸心理打开游戏,空白的小人占在大厅给了我一顿暴击。
我仰天长叹一声mmp,聊天软件里果然是技术宅这个小贱人当了新的山大王。
“妈的,我电脑黑屏了!”
“阿立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实话说你就是虚了!”阿波向来不嫌事大,吧唧往我伤口上撒了一把盐,把我一颗老心脏扎的千疮百孔。
“垃圾电脑毁我青春,垃圾网吧一生黑!”
我发誓我当时只是一时悲愤,如果我知道夏天站在我后边儿,我当时就是把手指头掰折了都不会把后面那句话打出来的。
夏天哼了一声,黑着脸走会了吧台。
这无形增加了我的压力,害得我都不敢去她那儿结账,游戏不想玩儿,只能待在聊天软件里不停接受狂风暴雨的欺凌。
技术宅嘚瑟的给自己改了个昵称,叫什么队长大人,要不是隔着网线,我非得爬过去抽死他。
网吧里的有小萝卜头带着自己小心翼翼的英雄梦找我指点,我于是捏着他们嫩呼呼的小手在网吧干了一下午误人子弟的事。
一直拖到傍晚,我才在夏天诡异的目光中掏出一大把钢镚结账,然后在夜幕里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