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连忙挡住敬天, 余榕眼疾手快的抓住儿子, 对于小孩子来说, 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谁都不能欺负她。吴刘氏这个做祖母的没有一天是真正关心过敬天, 敬天对她十分陌生, 只是不喜欢有人说他的娘。
敬天实在是气急了, 正所谓为女则弱,为母则强。
余榕这下才站起来,把敬天抱在怀里, 慢慢抚摸他的背:“莫急,莫急。”看敬天气的不行,余榕把他安抚好了, 才冷着脸送客:“秋桐, 送客。”
吴刘氏不屑的拍拍衣服站起来走了,余榕把敬天放秋桐手里, 站到吴刘氏跟前道:“你知不知道你是个不详的人, 你看从你出生了, 你家里就出事。你亲近的人无一不是没有好下场, 你这个灾星还是早日离我们远远的才是。”这种阴冷很少在余榕脸上看到, 就连刘妈都没听到,可吴刘氏听到了。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下意识的跨出门槛, 却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像被人踹了一脚,倒在门槛上。
余榕一脸担心的让刘妈扶起吴刘氏, 刘妈心疼的扶着吴刘氏出去, 却不敢多说什么。
通常吴刘氏这样的人都会使阴招,像今天这样骂她,恐怕也是气急败坏露了原型,看来要提前把她送回去了。
吴刘氏回房就把东西摔了个破碎,“呵呵,小贱人竟然敢说我,且等着瞧。”她今天没有大发作,还是顾忌吴襄。
刘妈小心翼翼道:“您看要不要收拾东西?”
“呵呵,我不走了。”吴刘氏眸子里面冒出一丝森冷的光。
可吴襄刚来,很多事情还抓瞎,就碰到本县最大的节日。他忙的焦头烂额,余榕本来打算跟他说今天的事情,也没开口。
而且县衙的事情也非常多,新来的各司吏夫人交往认识,安排宴席,这些余榕都要准备。而且她不知道这些人如何,也要探探底,别小看夫人外交,这些可是很重要的。当然这些事情,余榕是不会让吴刘氏经手的。
“相公,你回来了?”余榕笑脸吟吟的端着热茶,热气袅袅。
吴襄一扫疲惫,他坏笑道:“是不是想我了?今天咱们可以……”他这几日因为看卷宗,实在是太晚了,所以回来倒头就睡,不知不觉的倒是冷落妻子了。可他毕竟是个壮年男人,看到妻子这般秀色可餐,哪有不意动的。
“不是,我是说娘大概什么时候走啊?”余榕开门见山。
在吴襄的意识里,余榕是不怎么提起吴刘氏的,可是她既然说了就肯定是有问题的。
吴襄一拍脑袋:“忘记了,明天我让贵儿去安排就是。怎么了?”
余榕遂把那日种种都说了,她可不是那等说什么疏不间亲的人,但凡吴刘氏多为吴襄像一点,也不会只顾摆自己的威风,不顾儿子的前程。她对自己所说那些话,明明都是吴刘氏自己做出来的,可是她不反省自己,反而还推脱到别人身上,好似自己一点事情都没有。
吴慈柔嫁到姚家不正是吴刘氏千辛万苦求来的吗?后来她被流放,也只能怪吴刘氏自己贪图别人的富贵,却没想到高收益同时也意味着高风险。
“你不用急,我自有办法。”吴襄一听说吴刘氏对余榕这样,婆媳之间只是属于家事,可若是坏他的前程,那他就要当机立断了。
当时送他们来的有两个护院,吴襄不知道吩咐了一些什么,等到余榕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吴襄正抱着敬天认字,他看余榕坐起来,把敬天放在地上,连忙似小狗撒欢一样的跑过去,趴在床沿上:“娘昨天晚上说睡着不舒服,我让两位护院已经连夜送她回家了。刘妈亲自陪同着回去的,你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怕了。”
一醒来就有好消息,余榕笑了一下,又躺下去,“那我再睡会。”
吴襄很有心机的把刘妈的儿子和儿媳留了下来,这俩人是奴籍,若没有路引,压根就出不去。有他们二人在这里,谅刘妈也不敢如何。
余娟就很佩服余榕了,这才是不声不响做大事的人,一下就把吴刘氏弄走了。
“榕姐,这些碗碟你看这样放是不是好很多?”
余榕看了一下,又点头,然后对她道:“你对新鲜菜式很是熟悉的,我让巧娘子跟你张妈做,你就在旁边看着,若是有问题,你就说出来。”余娟既是弟媳,也是堂妹,分担家务也是很合理的,这并不是看不起她的意思。
余娟欣然答应,她现在可不大敢跟余榕对着来了,若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本来只是请了下属过来的,可拉关系的商人早就看准机会已经送了礼,余榕在问了吴襄之后,平常礼全部收下,太过贵重的就退回去了。吴襄年轻,想法虽多,可是在约定俗成的基础上,温水煮青蛙的改动。
这个年代宗族力量很强大,吴襄开始下乡之旅,他带着吴荣还有县丞一起跟宗族的族长,还有去到少数民族地区。吴荣也成长了许多,吴襄并不藏着掖着,会告诉他怎么询问农民种地以及荒年和丰年的亩产,这些记录虽然不够详实,但也让吴襄对这个县有了一定的了解。
吴荣本来是个有点无利不起早的人,那也是因为家里的环境,二房的人从小被传播的思想就是利字当头。可看着老百姓们辛辛苦苦的耕田,吴荣毕竟也只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尚有怜悯之心。又当吴襄跟他们说了今年免徭役的时候,他们那感激涕零的样子,吴荣在一旁也深受感动。
余榕就带着余娟跟那些女眷们聊天,“太爷夫人,都说太爷年纪轻轻就是二甲出身,如今一看到您才知道什么是男才女貌。”这是清储司司吏杨夫人。
本地姓杨是大姓,她丈夫是本地唯一的监生,她看上去很是年轻,很会说话。是个伶俐异常的妇人,所以说任何人都不能小觑。
“快别这么说,我见你这样的爽快,你跟你丈夫也肯定是十分相配。”余榕笑道。
女眷们本来以为余榕年纪轻,肯定面嫩,可看余榕落落大方,也心生仰慕。余榕又把途中所见所闻说出来,金夫人年纪大,却没出过神女县,只能说些神女县的事情。
“我们神女县历来有神女游街,若是被太爷选中了,明年若是选秀进宫,那可真是万般的福气了。”
本朝妃嫔都是出身小户人家,这个神女县就是之前出了一位娘娘,所以神女县的人很热衷于这种古代选美。余榕虽然不赞同,毕竟本朝做妃嫔的女子若是皇上驾崩,还要陪葬,生前风光,死后也只是哀荣而已。可这不代表她就要跟那些女子打抱不平,说不定那些女子还希望能被宫里选上。
“我还没见过呢,金姐姐快跟我讲讲。”余榕笑道,浑然不觉已经把金夫人改成金姐姐了。
她们只到这里待三年,何不好好相处?非要你压着我,我压着你,那可就难办了。反正她跟吴襄俩人又不贪心,本朝高薪养廉,除了冰敬炭敬,吴襄一个月的月俸就一百八十两,除却发放下人的例银。平时买菜买米都有专人记账,而且还包送过来,余榕生活的还是很滋润的。
金夫人她们席间吃菜,有各地不同的菜色,她心里赞声好。又看一旁的这位吴四奶奶也是机灵活泼的,一时间竟有些宾主尽欢。
席毕,余榕跟余娟送她们出去,每人还拿了伴手礼。这些都是余榕从她们草埔带过来的土货,就是绢扇,这些在草埔很平常,可在这边很稀罕,拿到礼物的人都很高兴。
一辆马车晃荡晃荡的到了草埔,吴刘氏一路上只会冷笑,其实她能在家为所欲为,还不是仗着吴老爷疼她,若不然,谁又会真正的怕她?
刘妈喜道:“大夫人,马上就要到家了,等老爷回来了,咱们就好了。”
吴刘氏心中已经想好要怎么宣扬吴襄跟余榕的坏处了,最可恶的是吴襄,实在是不孝顺。还有余榕,也是个歪种。
可她回到家后,吴老太太却亲自差葫芦带她过去,她还未站稳,就被老太太一拐杖打过去。
“我听说你好大的威风,在襄儿那里摆威风。”因为吴襄做官的原因,她的寿诞连县太爷都带着夫人来了一次,给足了吴家面子。这样的荣光吴老太太想保持下去,她不会让吴刘氏一个人破坏掉。
长房除了吴襄都是废物,她不想因为废物而坏了吴襄的前程。
吴刘氏不可置信,“娘”
吴老太太跺了一下拐杖,“你日后别乱跑了。上次要把那俩个孩子放家里我就不同意的,你既然没事就在家里带孩子。”
吴刘氏倒在地上,被刘妈喊人抬回去的。
吴老太太说的口干舌燥,就听葫芦又进来道:“老太太,三爷让护院们送的一套玉壶您看放哪儿?”
吴老太太一喜,“全部放在库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