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葶站在原地看着姑娘翩跹跑远,心里也忍不住欢喜起来。
这大约就是做老师的意义吧。
晚上回到家。
蔺葶一边与婆婆吐槽房家的破事,一边让她离丁飞燕那女人远一些。
当然,关于答应小姑娘,不能说的事,她都没有说。
相较于儿媳,胡秀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几十年,见过太多重男轻女的家庭。
所以她倒不是很惊讶,却依旧同情:“等回头房家那小姑娘出发的时候,咱们给准备些肥皂牙膏啥的,对了,再给十块钱,给些票,也不用多,够她第一个月就成。”
蔺葶抱了抱婆婆,撒娇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妈您跟我这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这话胡秀不懂,却也猜出了大概意思,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身旁玩搭积木的龙凤胎见奶奶跟妈妈抱在了一起,也人来疯的靠过来要抱抱,四人瞬间就笑闹成了一团。
而下班回家,刚进门就见妻子与母亲心有灵犀啥的,霍啸表示心情很复杂。
旁的战友愁婆媳关系不好,他也愁,只是他愁的是妻子与母亲的关系太好了,好到时常会忽略他。
“回来了?”见儿子杵在门口,胡秀揩掉眼角笑出的眼泪招呼。
蔺葶也是眉眼弯弯:“饿了吧?就等你回来开饭了。”
婆媳招呼间,果果已经像个小炮弹一般,快速的冲了过去,然后抱着爸爸的腿就往上攀爬。
苗苗虽然也很喜欢爸爸了,但她更喜欢跟妈妈窝在一起,所以只是奶声奶气的喊了声“爸爸!”就又挨着妈妈坐着。
霍啸刚刚升起的一点酸涩,瞬间被冲的一干二净,只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他弯下腰将儿子抱了起来,又陪他玩了几个抛高高,才将小东西按回了怀里:“好了,爸爸饿了。”
听到儿子饿了,胡秀立马起身:“那就开饭吧。”说着,还不忘回头对着儿媳叮嘱了句:“就盛个饭,不用你。”
闻言,蔺葶便也收回了欲要跟过去的步伐,牵着闺女去洗漱间洗手。
霍啸也夹着“咯咯”直笑的儿子跟了过来。
天气暖和了,如今洗手已经不用兑水。
霍啸便往盆里舀了凉水,先让妻子帮孩子们洗好。
又换了一盆水,然后将自己的手也送过去。
蔺葶...
看着男人期待的盯着自己,蔺葶心里吐槽真是越来越会撒娇了,却还是伸出手帮他洗了起来。
霍啸垂眼盯着妻子的动作,眉眼全是满足:“今天身体怎么样?孩子有没有闹腾?”
“没有,还差几天才三个月,想闹腾也闹腾不起来。”男人的手掌很宽,手指也长,每次牵手都能完整包裹住自己的。
蔺葶洗着洗着,忍不住就伸直手与丈夫的放在一起比划。
平时觉得自己手指还挺长的,这会儿的对比怎么这么惨烈?
霍啸被妻子对比手掌大小的幼稚举动给逗的笑意更浓,他反过来开始帮她洗手:“没有不舒服就好,要是哪里不对,一定要说。”
这人....早晚都要问一遍,蔺葶无奈:“知道啦!”
其实除了第一天发现怀孕的时候干呕了一次,这些日子只偶尔容易困顿与疲惫,再没有任何不舒服。
想来,孩子是个疼人的小棉袄。
胡秀最近正在学南方人的饮食。
据说饭前喝汤更好,所以她特地多买了几个碗,每个人的手边,除了米饭碗外,还有一碗鲜美的鱼汤。
蔺葶一气喝了半碗,才满足道:“这汤真鲜,妈手艺越来越好了。”
胡秀笑道:“可不是鲜吗?丽华送过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咧。”
卫旅长家的庞丽华嫂子因为教导苗苗书画,两家不可避免的越来越熟悉了起来。
尤其胡秀性子好,与年龄相仿的庞嫂子很是处的来,这些日子没少相互送吃食。
所以,听说是庞嫂子送来的,蔺葶也不意外,只是问:“又是卫旅长钓到的?”
闻言,胡秀笑了出来:“哪啊,丽华跟我说,卫旅长在钓鱼方面最好面子,每次去钓鱼都会选炊事班有鱼的时候,要是钓不到,就让警卫员给他去炊事班买一两条。”
蔺葶...瞧出来了,是挺要面子的,男人也真是神奇,这么大年纪了还弄这么一出。
思及此,想到自家丈夫偶尔也会去钓鱼,且每次都有收获,蔺葶忍不住狐疑的看过去:“你...之前钓鱼也这样?”
闻言,胡秀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也探究的看向儿子。
霍啸被盯的头皮发麻:“下午那会儿二哥给我办公室打电话了,我跟他约好了六点半给他过去,还有半个小时不到,你要不要快些吃?”
单从话题转移的生硬程度,蔺葶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她想笑,却到底给人留了面儿,憋着笑意问:“我二哥?有说什么事吗?是不是也收到通知书了?”
逃过一劫的霍啸不着痕迹的轻呼一口气:“没说什么事情,应该是你爸妈想你了。”
闻言,蔺葶点了点头,加快了进食的动作。
霍啸给夹了块鱼肉:“不急,我算好时间的。”
闻言,蔺葶想了想到营地的距离,便也听话的放慢了动作。
饭后。
知道夫妻俩有事。
胡秀便拿上画具,接了送苗苗去学画画的任务,顺便还将果果也牵了出去。
蔺葶与丈夫则直接去了通讯室。
这会儿等着打电话的人不多,再加上霍啸提前叫勤务兵来约过。
所以夫妻俩没等几分钟,便被通知有空余的位置。
蔺葶本以为,二哥是要跟自己说特招的事情,父母应该是想她了。
却不想,接了电话后,二哥说的与她猜测的完全不一样。
蔺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眉头也皱了起来:“...事情怎么处理的?大姐没事吧...爸妈呢...好,你等等,我问问霍啸...”
这时候电话的外音不小,再加上霍啸靠的近,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所以,等妻子瞧过来时,他立马点了点头。
蔺葶面上感激,又赶紧对着电话说:“霍啸没意见...嗯,哥你放心,叫爸妈还有大姐不要有负担...好...我挺好的...好,我把电话给他。”
通话时间有限制,蔺葶加快语速说完要说的,就立马将听筒递给了丈夫。
等霍啸接电话的时候,她才拍了拍被气到通红的脸颊。
“拍自己做什么?”霍啸只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转身见妻子猛拍自己的脸,顿时皱眉握住她的手。
蔺葶深深呼出一口气,才道:“先回去吧。”
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霍啸松开妻子,又付了钱票,才领着人离开。
等走出一段距离,左右无人时,霍啸才牵起妻子的手,安抚般捏了捏:“没事的,别生气了,为那些东西不值得。”
道理蔺葶当然懂。
但...还是忍不住又生气,又膈应。
这份心情一直维持到回到了家里,也没能好上几分。
正陪着孙子完搭积木的胡秀见小两口乐呵呵出去,气咻咻回来,担心迎上来:“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蔺葶咬牙切齿:“我大姐简直倒了血霉!”
说着,她便挽上婆婆的手,与她说起了刚才收到的消息。
却原来,蔺伟收到特招通知书后,便将工作转给了大姐。
在他看来,给大姐安排到他熟悉的环境里,有从前的兄弟们照应,又有大哥与胡部长看着,应是出不了大事。
无奈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还是出了意外。
与赵凯搞破鞋的,那个叫汪梅梅的前夫,在供销社看到做了营业员的蔺葙后,一见钟情。
又自觉两人都是受害者,还都有孩子,简直是绝配,便迷之自信叫媒人登门说媒,哪怕被拒,也不死心。
这年头,离婚的女人本就受非议,更何况蔺葙还有那样一副好容貌,自然更是旁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于是几天下来,本来还被大多人同情的蔺葙,因为汪梅梅前夫的纠缠,风评逆转,受到了不少白眼。
赵凯与汪梅梅的娘家,更是抓住机会,趁机跑到供销社哭闹着反泼脏水,说蔺葙早与汪梅梅前夫有一腿,自家的孩子是无辜的云云。
这世上从不缺傻子,赵汪两家闹腾一通,居然真有人信了。
虽说是极少数,但蔺葙还是被不少人认定是个不正经的女人。
因此,甚至还有些街溜子,听说蔺葙是个大美人,特意跑到供销社瞧人。
他们也不做什么,就是在供销社里晃荡,时不时再跑到蔺葙跟前问东问西,佯作买东西。
毕竟在他们看来,蔺葙是个风流浪荡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尊重,说不得还会高兴他们凑过去。
蔺伟虽然能做很多事,但堵不住悠悠众口。
尤其这两天已经有人寻到了村子里瞧热闹,所以蔺伟决定送大姐出去躲个把月。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部队更安全,这才有了今天的电话。
当然,蔺伟不想给妹妹与妹夫太添麻烦,便没说他打算等站稳脚跟后,想办法给大姐找一份工作,让大姐彻底远离老家的纷争。
听完始末,别说儿媳,同为女人的胡秀也气的直拍桌子。
想当年,她男人早逝,没有离婚这茬,都被传过不少肮脏的话。
这方面,女人到底容易吃亏。
思及此,胡秀安抚的拍了拍儿媳的手:“咱不跟那些个不着四五六的生气,让你大姐尽管过来住,正好陪妈作伴。”
虽说知道婆婆肯定不会反对,但这一刻,蔺葶还是感动的伸手抱着人,脑袋还在对方的肩膀上蹭了蹭,撒娇道:“妈,你怎么这么好呀~”
坐在妻子另一边的霍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