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慈大悲掌乃莲花寺的绝学之一,一瞬间,妙远和尚的模样浮现在了陆笙的脑海之中。妙远和尚在这个时候来到沪上府,又在第二天晚上长陵公主遇刺?
虽然这个和尚给陆笙的印象那么的正派,但陆笙却不得不将他再次列上怀疑名单。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为什么那么多不该是坏人的人却做了一件件案子?是以前的好人变坏了?还是现在的坏人太会装好人了?
妙远和尚的名声,不是靠着莲花寺这个金字招牌就能换来的。这么一个走了大半个疆土的苦行僧,会是一个窃取三百万两官银的幕后黑手?
不可能的!
但是,妙远和尚出现的这么巧合又是为何?
突然间,陆笙想起了那天夜里,妙远和尚端坐塔楼的一番话。
魔来了!
什么是魔?是虚无的构思,还是实质的存在?是因为道德沦丧人性扭曲而产生的罪恶,还是真实存在祸害人间的妖魔?
陆笙一时间有些迷茫。
出了青山书院,陆笙走在熟悉的城市之中。离开才区区十天,但对苏州城的一切怀念却在这一刻如爆炸一般在心底翻涌。
这里是他的苏州,他的地盘,百姓安居乐业,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着充满希望的笑容。
如果能守护这一份安定,此生已然足矣。
“救命啊——”
刚刚还欣慰于苏州城的安定,突然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天空。
“救命啊——姑奶奶……我不敢了,你放过我吧——”
人群轰然散去,陆笙满脸阴沉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人影,在视野中出现,倒飞而来,仿佛被狂风卷起一般飞上天空。
“还敢跑?”一声熟悉的娇喝响起,街道的尽头,一道人烟仿佛鬼魅一般忽闪忽现。
如踏破了空间,在人影还没落下的瞬间,来到了人影的身下。
“排山倒海——”
倩影一掌向天空打去,还没落下的身影,再一次仿佛被狂风卷起的树叶一般冲上天空。
“啊——”
人影一直撞到屋檐,而后从屋檐上滚落。瓦片如雪花一般散落,落得满地都是。
“姑奶奶,饶命啊——”
“饶命?常山,姑奶奶上次怎么和你说的,再看到你来要钱,姑奶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当姑奶奶说话是空气么?”
“姑奶奶,我向我媳妇要钱,这你也管?”常山看似被打得很惨,但身体却没有什么损害,依旧能这么中气十足。
“还敢顶嘴?”娇喝响起,一把抓住常山的耳朵提了起来,“你一个大老爷们有手有脚,不事生产就知道赌,卖妻卖女畜生不如。
姑奶奶好心给你分块田让你劳作,你倒好,一转眼就卖了出去还去赌坊输的清洁溜溜。你这种败类人渣,姑奶奶要不打断你的狗腿,你还真当姑奶奶是观音菩萨?”
说着,噼里啪啦一顿耳光猛抽。
陆笙的脸色彻底的黑了!心底仿佛一个声音不断的告诉他,这不是陆狸,这特么不是陆狸……
“住手!”一声暴喝,震动天地,气浪翻滚,大地都微微晃动。
陆狸茫然的抬起头,看着人群中铁青着脸的陆笙。一瞬间,表情变得木然,刹那间,明亮的眼眸中蕴满了泪光。
“哥……”
倩影如烟,一步踏到陆笙的身前一把撞进陆笙的怀中,紧紧的抱着陆笙的腰那么的用力,“哥,你回来了……阿狸想你了……”
想要说出的呵斥,生生的堵在了喉咙口。伸出的手,轻轻的放在陆狸的头上,“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是陆大人,陆大人回来了……”
“见过陆大人,陆大人公务忙完了么?”
周围的百姓这时候才注意到人群中的陆笙,一个个笑着拱手打招呼。对于陆笙这个官,百姓们发自肺腑的喜欢。
意识到周围这么多人看着,陆狸从陆笙的怀中抬起头,脸上带着泪,却笑得和一只小花猫一般。
“好了,你是不是解释一下?常山好歹是咱们一个村的,你这么当街殴打还有王法么?而且,你一个女孩子家这么彪悍,以后谁敢要你?”
“这有什么的,你不也被我……”
陆笙额头顿时挂起黑线。
当年陆狸的确很彪悍,在他的棍棒之下,头悬梁锥刺股,往事不堪回首。
“笙哥儿,你回来了……你快管管你家阿狸,这像话么?虽然你们现在发达了,但我们怎么也是一个村的,你看看他把我打的……哎呦……”
“你还有脸说?”阿狸瞪着眼睛,常山脖子一缩再一次缩回到墙角。
“哥,你是不知道,你走后没几天,我在街上看到庆嫂带着孩子在街上乞讨。庆嫂多好的人啊,以前还做过桂花糕给我们吃。
我看到了当然不能不管,就上去问怎么了。你猜怎么着。这个常山,不知从什么时候染上赌博的恶习,家里能卖的东西都被他卖了,孩子连一口吃的都没有。
被人追债,逃到城里来乞讨。我把庆嫂接回去之后去找常山,你当我看到什么?这家伙竟然在和人签契约要把庆嫂和小丫一起给卖了。
这还是人么?被我狠狠的打了一顿。我好心替他还了钱,又给他买了块荒地让他改过,谁知道他嘴里说着改过自新,第二天就把田地又卖了去赌。”
“还了钱?买了地?你哪来那么多钱的?”陆笙关注的重点似乎永远和别人不在一个频道,话问完弄得陆狸竟然不知道刚在说道哪里,瞪着呆萌的眼睛眨巴眨巴。
“没花钱啊!苏州这么多家赌坊,不都是疤虎的产业?我一到那,疤虎就屁颠屁颠来了,免了钱还送了一块地。不过他本来要送良田的,但我想不能便宜了这家伙就要了东山两亩荒地。”
“庆嫂和小丫呢?”
“在府里……老魏他们年纪大了,扫扫地修修花草还行,洗衣做饭实在不像话所以我让庆嫂帮我们洗衣做饭。”
“嗯,做的不错!不过啊,常山毕竟是我们一个村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当街追着他打怎么可以?知道的还能理解,不知道还以为你多么蛮横霸道连乞丐都不放过。
万一跳出那个江湖人士要行侠仗义,你到时候怎么办?”
“人家巴不得呢……”陆狸举了举拳头,回头有瞪了常山一眼,“那他怎么办?怎么打都是狗改不了吃屎。今天早上来提刑司,又向庆嫂要钱。”
“提刑司的门哪有这么好进的?再说了,你是提刑司司卫,殴打百姓影响多不好?下次和疤虎打个招呼,告诉他,再见到常山进赌场,踏进去哪条腿就把哪条腿卸了。人家干这事才符合身份,也手熟。”
不远处听着陆笙话的常山身体猛的一抖,看向陆笙的眼神也变惊恐起来。
陆笙缓缓的来到常山面前蹲下,“常山,你以前不是那样的,怎么突然迷上赌博了呢?”
“笙哥儿,我不知道啊,就去年,去年被朋友叫去赌了一次,从那之后,心底就跟猫挠似的……一直想着把输的钱赢回来……”
“算了,这东西是心病,能不能戒赌全在你自觉。呐,刚刚阿狸打了你,你要不要告她?”
看着陆笙阴冷的笑容,常山连连摇头,“不……不告,不告……”
“这就好。”说着从钱袋中掏出五两银子,“这是给你的医药费,你可以去看大夫。当然,你也可以拿去赌。不过刚才我的话说出来了,疤虎应该已经向下面转达我的意思了,你可以去试试。”
“疤虎老爷?他……他在街上?”
“他不在街上,但整条街到处都是他的人。我敢保证,不出三个时辰,苏州府境内明里暗里的赌场,都在磨刀子等着你上门。”
说完,缓缓的站起身对着阿狸招了招手,“走,咱们回去了。”
迈着八字步,雄赳赳的踏入提刑司。
在陆笙还没回来之前,整个提刑司已经彻底的热闹了起来。陆笙出现在苏州城,情报组早已将消息传了回去。
杀鸡宰鱼,后堂厨房忙的不亦乐乎。
“大人,官银案结了么?”蜘蛛最先来到会议室,见到陆笙笑着问道。
“没有呢,我办案路过苏州,顺道过来看看。怎么样,这些天苏州府没出什么案子吧?”
“出了两件案子,一件斗殴杀人案,一件事东村一户人家婆媳矛盾,媳妇下了砒霜毒死了一家人。”
陆笙的眉头猛的皱了起来,“我才离开十天,苏州府就出了两件命案?”
“这可不能怪我们……”孙游推开门走来,“发生案子又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不过我们能在一天之内结案,也算对得起拿的俸禄了。”
“我不是责怪你们,但是你们难道没有一点警觉么?这种案子,以前几年都不会有一件。可是我才离开十天,竟然发生了两件……”
“警觉?怎么警觉,两件案子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斗殴的两个,从小打到大。东村的那户人家,婆媳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陆笙默默的垂下眼帘,回想起沈凌告知的事情,一时间,陆笙竟然惊得背后冷汗直冒。
“大人,您这次查案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要不要我们帮你?”卢剑关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