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蕊绡跟着kanye上车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从早上kanye跟她说的话,到早上叶琅亭突然有的行程安排,以及这些人明显还没有做足准备就因为他只离开两天就不得不先下手的仓促安排。
四周的光线明明暗暗,一直到通过上后山的减速带,轿车良好的性能也不能避免轻微地震动。在起伏间,她被刺眼的白色灯光晃得眯了下眼,等再睁开,已经是全新的场景了。
手机早已被他们收掉,说是“请”,但燕蕊绡身边坐着的两个保镖的枪口不这么想。车在一栋楼前缓缓停下,这两个人扯着她的肩膀想要让她也下车。
燕蕊绡不动,只拧过头抬眼瞪他。其中一个暴脾气,已经拿着枪口顶上她的太阳穴。这边动静不小,才惊动了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kanye。他心里有气,但在一切还没有确定之前,这个女的,他惹不起。
“别在这儿闹脾气,我的父亲最不喜欢等人。”他开口劝,声音飘飘转转,没半点正形。
燕蕊绡把视线放在走过来的人身上,在这种时候笑了,“搞搞清楚是谁想见谁。”
kanye点点头,帮她打开车门,绅士一般的请她出来。她这才算满意,下车进了早就打开门等着她的楼里。
室内的装修纯白,入目的一切都可以用惨白色来形容,比刚刚那束让她不适的灯光还叫她不舒服。等燕蕊绡被带着进入一个房间拿高瓦数的电灯烤在脸上的时候,这种不适感渐渐演变成荒芜最后成为恐慌,不断被放大,随着高温度的汗珠滚下。
燕蕊绡咬着牙,她知道那些人把她安置在这个椅子上之后的退出只是表象,总有人在看着她。她闭着眼,想早上叶琅亭的温柔,想为她取出子弹的叶琅亭,想抱着她保证那是最后一次受伤的叶琅亭,想他说的很多话都认认真真履行,唯独这句话反反复复失效。
汗还在滴,屋子里没有窗户,甚至连门都被刷成白色。她像是进入了一个白色的真空环境里,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不知道过了多久,燕蕊绡觉得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并不存在的时钟的滴答声在远处恍惚响起。
kanye就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砰”的一声,门板被推到墙上发出沉重又响亮的声音。激的燕蕊绡猛地坐直,逐渐模糊的意识在这一刻被强制归位,大脑里混沌一片,让她皱紧了眉。
但燕蕊绡强迫自己抬头,看进来的人,只有kanye,这个杂碎又骗她。
“等很久了吧?”他走过来关了灯,带着一种做作的柔和,他可能想温柔,但让燕蕊绡更犯恶心了。
周围的高温源头顿时消失,燕蕊绡低着头缓口气。发丝黏在脸上,被kanye捞起来,拿手拂去。他的手发凉,让她醒了醒,把头撇开,“有事说事。”被烤了太久,她的声音发涩,像一张磨砂纸。
“我真的很佩服你,到这种时候都有这样的硬骨头。”他挪开了手,手撑在身后的木桌上,上身不断前倾,拉近两人的距离。
近得燕蕊绡能感受到他的鼻息,还有随着眼神一起压来的一股力量。她向后撤了撤,靠在椅背上舒展了下腰背,懒洋洋地抬起眼,“我听不懂,你如果说不明白,就让能说得明白的人来。”
“照片上的胎记呢?”kanye直接从底下捞起她的腿,光洁细滑。
“你以什么身份问我?”燕蕊绡试着抽回腿,但力道太小,没用。
“无论是谁,你伪装身份接近路易和叶琅亭,够你死几次了。”kanye抬手按住她的后颈,燕蕊绡呼吸一窒。
“好笑的是,当初可是你求着我来的。”燕蕊绡即使完全被压制,但气势上也不松,狠命抬眼瞪他。
他们的对话声音很小,两个人都压着一股火。你来我往,中间甚至不留喘息空隙。不过几句话,谁都不好过。这最后一句却直接惹怒了kanye,燕蕊绡这么抬着眼,眼睁睁看着他的巴掌落下来。
她根本来不及躲,下一刻原本沉寂的世界,好似有了膈膜,只剩下回荡的嗡嗡声。震得她眼眶发酸,左脸颊明显地感到火辣辣的痛。燕蕊绡的手被绑着,腿被杂碎困在手掌间,只用挣扎表达自己的愤怒。
kanye又抬起手来,继续在她的脸上来了一记。这一次燕蕊绡生生感受到了眼冒金星,她闭着眼缓了好一阵,再睁开眼却不躲也不避了。他想让她疯,想让她口不择言。
面对突然沉静下来的燕蕊绡,kanye只是浅浅向后退了退,猛地用手掐上她的脖颈,“你到底是谁!”
“vivian。”她上气不接下气,仍然吐出这个单词。
“你放屁!”他的手又紧了紧。
燕蕊绡本来发黑的眸前,已经出现了一块又一块黑色的光斑,越来越模糊,但她不再说任何一句话。从进来起,这个男人就没想让她安然地出去,甚至有可能的话,不想让她出去。
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甚至看到了kanye的重影,直至眼皮越来越重。燕蕊绡看见他翘起的嘴角,势在必得的气势。她就在这一刻,把从刚刚起的积蓄的力气,全部用在脚上。猛地一踹,kanye根本没想到她会反击,整个人捂着右胯,向一侧倒下。
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除了两个人倒吸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燕蕊绡仍然死死盯着他,她顺着气,要说话,“我奉劝你好好去查查……”
话音未落,门再一次被大力撞开。叶琅亭是整个屋子里唯一的一抹黑,他的出现终于让她的视线有了落脚点,让燕蕊绡的所有意识归位。
叶琅亭推开门的第一瞬间就看到那天还娇娇窝在自己怀里撒娇的人,她现在太狼狈了。头发乱糟糟的,双眼发红,左脸肿的比鼻梁还要高,眼睛被脸上的肿胀带着一起肿了起来。脖子和脚踝上被杂碎留下的手印太明显,脸上的血渍和汗珠混着糊了一脸,只能张着嘴呼吸。
谁都没看到他是怎么动的,只听见一声巨响,kanye就已经被他拎在手里,然后整个人被丢到地上。他没用枪,半蹲着把人压实,凌厉的拳一次又一次地砸在他的左脸。
外面等着的人一个都不敢动,进来的是叶琅亭,是当年一人把路易手下一圈打服了的叶先生。后来他很久都没再动过手,不曾想今天却全数迎着kanye去。
“叶琅亭!”燕蕊绡终于缓了过来,看见原本还在挣扎的kanye渐渐没了动静,终于感觉到了害怕,失声喊他。
他的拳还在砸,每一声都像要钉进他的骨头里。
“我手很痛,脖子也痛,脸也痛,头也晕……”燕蕊绡骨头硬了这么久,却在已经安全之后看见叶琅亭就想要掉眼泪。
她就这么边哭边诉苦,视线一片模糊。不知道什么时候打斗声消失了,她的手被轻柔地解开,然后被他裹进怀里抱着往外走。叶琅亭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要走,kanye的人像是不得不作出反应一般,排成一排站在他对面举起枪,对着他。
燕蕊绡的脸被他扣回怀里,只听见他胸腔里闷闷地响。
“vivian上次替我挡的子弹伤口现在还没好全,刚又为路易卖命添了新伤。你们询问的手段我太清楚,今天有任何闪失,第一是让我跟路易的恩人消失,你们又有几条命够赔?”
叶先生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她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头昏昏沉沉快要晕过去,他还在继续,“第二,里面的那个王八蛋如果有幸醒了,你们顺便转告他:别动我叶琅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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