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井然第一次觉得,阮清很可怕。
在他印象里,霍寒嚣的妈妈和自己的妈妈完全不一样,简直是女人中的两个极端。
他妈妈……风风火火的,方圆百里的人都怕她的火爆脾气。
而霍寒嚣的妈妈却是那种……怎么说呢?温柔中带点刚烈?反正就是像一朵开的很灿烈,却又没有任何攻击力的玫瑰花一样。
就连说话,都是柔声细语的。
小时候,他来霍家玩的时候,就经常看见她像个小姑娘一样和霍凛深撒娇。
可从来没想过,那样温柔的女人,也有会如死神般的眼神!
他坐在阮清的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好像浑身长了刺一样,坐立不安。
偏偏,阮清还一句话不说的看着自己。
比毛骨悚然还要毛骨悚然。
求救的眼神瞥了霍寒嚣和繁星好几次,奈何两个人都假装没看见。
窦井然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怎么就忘记了,阮清温柔归温柔,可霍家她说的算啊!
“那个……阿姨您……您找我有事?”吞了吞口水,艰难的开口。
阮清忽然冷笑出声来,开口就问,“你有几天没见到乐筝了?”
窦井然没想到她回这么问,怔愣了一下,“这个……好像是有四五天了吧。”
“好像?窦井然,你连自己的女人失踪了几天都不知道,你拿什么娶我阮清的侄女?!”阮清面色冷肃,横竖看窦井然都不顺眼。
窦井然被阮清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连忙辩解着,“她在这里,不算是失踪吧?”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她在我这里?万一不在呢?万一她和我吵架跑出去了呢?”
窦井然,“……”
霍寒嚣和繁星两个人强忍着笑,努力降低存在感。
“阿姨……”
“我就问问你,这事到底打算怎么办?”阮清冷声道。
“我……”窦井然动了动嘴角,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怎么办?他不知道。
他不喜欢乐筝,他把她当妹妹的。
可毕竟自己……而且她现在又怀孕了……
似乎,非娶不可。
可娶了之后呢?能保证幸福吗?
很多时候,他在想,如果当初是另外一个人,可能也就没有现在的烦恼了。
大不了拿钱解决就是了。
偏偏,他招惹了最不能用钱解决的那个。
见窦井然犹豫,繁星就知道,他接下来肯定没好果子吃了。
态度如此不端正,还能指望谁给他好脸色啊。
果不其然。
只听见阮清不容置喙的道,“乐筝是我侄女,我疼她。她的事情,我做主。你现在就去找律师,起草一份协议。协议的内容是,你放弃窦氏集团的继承人,窦氏集团将来的一切都由乐筝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继承。”
“阿姨,您说什么?”窦井然有些懵的看着阮清。
阮清有道,“无论将来乐筝生下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窦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而你们二人先领证结婚,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名正言顺成为窦家嫡长孙之后,你们就离婚,从此婚嫁两不相干!”
窦井然,“……”
不仅仅是窦井然懵,繁星和霍寒嚣也没想到阮清会突然来这一招。
而霍凛深则一直含情脉脉的看着阮清,仿佛她今天就是把天给掀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支持。
“……不,不是。阿姨,您说什么?我有些不太明白。”
“以你窦井然的品行,将来指不定会冒出多少个私生子私生女。”
窦井然想喊冤枉,可话到嘴边了,又觉得……算了,这种时候还是别和女人一般计较了。
他在心里不不停的暗示着。
老子怕的才不是阮清,老子怕的是霍凛深!
“最重要的这一点,她怀孕这段时间,你滚远点,别在她面前瞎晃悠。”
窦井然眨了眨眼睛,心想还有这种好事?
繁星有点看不懂阮清的这一番操作了。
这是……同意两个人结婚,还是不是不同意?
怎么听着这话怪怪的?
她狐疑的看了一眼霍寒嚣,霍寒嚣只是淡淡的微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没说话。
繁星更闹不明白了。
“阿姨……您这是……”
“别多想,我只是不想让乐筝背上未婚妈妈的身份,更不想让她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私生子!你可别以为,我是真心想让乐筝嫁给你的。你自己什么德行,你自己清楚。你扪心自问,你能做个好丈夫好爸爸?”
不能。
几乎是下意识的,这两个字就在他脑子里冒了出来。
如果是他心爱的女人,他能。
可乐筝不是。
“所以,这只是权宜之计。但,在这段时间,你也必须给我把好丈夫的人设立稳了!如果被我知道,你在外面胡来……就别怪我不顾念两家情分了。”
阮清将一份文件摔在窦井然的面前,“是叫金灿儿没错吧?”
“阿姨!”窦井然一听金灿儿的名字,有些急了。
他的样子,让阮清又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记住了,我不管她是不是无辜。只要这段时间你在外面招惹一个女人,我就找金灿儿一次。你招惹两个,我就找几次!”
阮清的声音,虽然是一贯的温吞,可听到窦井然的心里,确实毛骨悚然的。
她……终究是是霍家女主人。
是霍凛深捧在心尖上的人。
她想要毫无声息的毁掉一个人,太容易了。
“阿姨,您有什么事情宠着我来,别动她。”
窦井然想说,金灿儿真是无辜的。
可话到了嘴边,又有些心虚。
那日,他确实是因为被金灿儿彻底拒绝,才会在醉酒的情况下,明知道是乐筝,却还……
“回去告诉你爸妈,婚礼我要风风光光的!我阮清嫁侄女,若是敢怠慢了……金灿儿会更惨了。”阮清威胁着。
窦井然再次被震慑住。
“窦井然,记住,我阮清的侄女,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
在这件事情,阮清何尝不知道金灿儿是无辜的?她不过是拒绝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没有任何错。
错的是窦井然。
糊涂的是乐筝。
可她也知道,只有拿金灿儿威胁,窦井然才会按她说的去做。
无论如何,乐筝和她的孩子,都先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