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铭上前去,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除了一个脖颈动脉被咬断的,其他的人均中了枪伤。
地上有被割断的绳索,还有被撕破的衬衫以及七八个带着血肉的指甲。
脱离了人体的指甲已经变暗,显示着昨晚沈念深所经历的事。
顾奕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指尖,瞳孔慢慢收紧。
他捡起地上的绳索,看了下被割开的口子,口子平滑,是被利器迅速割断的。
韩铭从桌下捡起沈念深的手机,看着顾奕手中的绳索,他开口道:“沈小姐应该是被人救走了。”
顾奕只是冷冷地说了句,“查这些人的幕后是谁,斩草除根。”
起码,他能为沈念深报仇。
起码,可以减轻一点自己心里的难过。
守在门外的人催促道:“奕哥,快走吧,警察来了就走不了了。”
韩铭也催道:“总裁,先离开这里。”
沈念深再一次睁开眼睛,眼睛依然是黑蒙蒙的一片,却有一点淡淡的光晕从黑暗中透出。
她努力睁着眼睛,仍然只是模糊的一点白。
“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入沈念深的耳朵。
她便闻到一股清淡的香,却带着冷冽的气息,有些好闻,有些压迫,又有些温暖。
这是到了天堂了吗?
沈念深眸子又张了张,她手一动,便是十指钻心的痛,她又痛晕了过去。
坐在床头的人将肉粥放在床头柜上,看着床上的人,不由摇摇头。
这一周来,床上的人已经醍了三五次,但每次刚醒来,又会痛晕过去。
他理着她额头的发缕,在她耳边呓语,“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念深有时清醒,有时又很迷糊。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白衣男子对着自己笑,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又过了几天,她听到有人在她的耳边轻声唤道:“深深!深深……”
她张了张眼睛,有一点淡淡的光进入眼中,一个白色的光影……
她努力地张了张眼睛,那个白色的影子却仍然很模糊, 她终究还是看不清。
“深深,醒了吗?”他的声音十分好听,她感觉到有一只温热的大手抚在自己的额头。
那人又说了一句话,温柔极了,“深深,别怕,已经安全了,医生已经给你看过了,你没事了。”
沈念深要伸起手,手被便被按住,“你的指甲还没好,别乱动。”
她只是指尖上用了下力,便已经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疼。
“你是谁?”沈念深张口,声音虚弱无力。
“我是……”床边人的声音有些哽咽,看着床上虚弱的人,“我是唐恺。”
“唐恺……”沈念深念着这个名字。
唐恺期待地看着面前这张清丽的小脸,她没有焦点的明亮眼睛突闪突闪的,不由屏着呼吸。
他心里有个声音在无声地呐喊,深深,你不记得我了吗?
“唐恺大哥,谢谢你啊。”沈念深带着感激的心情诚恳的说道。
沈念深一句话,唐恺回过神来。“起来吃点东西吧。”
他将沈念深扶起来,让她的双手保持不动,一勺一勺地喂她喝着粥。
或许是因为很多天没吃东西了,沈念深只觉这粥的味道特别香甜,连着吃了两碗。
第二天,沈念深的精神好多了,但双手仍然不能动,眼睛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
“唐恺大哥一定长得很好看。”沈念深嗤笑着问道。
唐恺对着她没有焦点的眼睛,一愣,随即无声笑笑,“为什么?”
沈念深眨了下眼下,闻着他身上的那股冷冽清香,微微地屏了下呼吸。
面前的男子,有着像顾沉一样的温柔,又特别有耐心,严峻高贵。
她回答道:“你一直穿着白衣服,穿白衣服的人都特别精致。”
唐恺低头看着自己的白衬衫,笑了笑。
第三天,唐恺又喂了沈念深一些饭,又喂她喝了一碗人参鸡汤,看着她吃得多,他满足地为她擦着嘴角的汤渍。
“唐恺大哥,你也是中国人吗?”
“我是江市人。”唐恺答道。
沈念深一愣,“我也是江市的,我来出差。”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日本。”
第四天。
“唐恺大哥,是你救了我吗?”沈念深好奇的问着。
这几天她只要一清醒,就在想着被劫匪折磨的情景。
当那些劫匪在拔自己最后一个指甲的时候,她听到了枪声,然后晕了过去。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是在唐恺的家里,每天他都会有医生来给她诊治。
唐恺一怔,这几天,沈念深都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一直都很安静,也很乖,没想到她突然会问这个。
“是啊,你安心在这里养伤,医生已经说了,你的眼睛只是暂时性的受伤,会好的。”
沈念深低着头,脑海里百转千回。
这个人能从那些劫匪中将自己救出来,可见这个唐恺并不是一般人。
她抬起头来,“多谢大哥救恩之人,我……无以为报。”
“深深,”唐恺看着她没有焦点的双眼,心里一痛,“我会照顾你的。”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按在沈念深的手臂,沈念深的手猛地颤了下,她的指甲还没有好。
一惊之后,沈念深冷静下来,“唐恺大哥与我非亲非故,救命之恩,恩重如山,如今还要这样麻烦你……”
非亲非故?顾恺眉宇间出现一抹痛楚。
怎么会是非亲非故,她救过他的命,他也救过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