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连忙笑着应是。
就在他们在为乔迁宴忙碌时,朝中的定论也下来了。
侯集被判绞刑,皇帝到底念了旧情给他留了全尸,并放过了他的妻儿,没有诛族,而是把他的妻儿都流放到岭南去,三世不得回京。
恭王和广平王都被申饬,尤其是广平王,不仅被缩减了封地,还被立即赶出京城去,无诏不得再入京,甚至他留在京城里的人也都被赶了出去。
他身边好几个幕僚都被抓了,直接判了斩刑。
连他的岳家也受到了牵连,被问罪不少,他的生母敏妃娘娘被降为才人,搬了宫殿。
皇帝似乎是真的生气了,第一次对儿子的处罚如此之重。
就是恭王也没讨好。
虽然查出针对太子的这四起案件都与他无关,但他后来收到侯集的书信,已知毒石是他所投,却没上报。
哪怕他扣押了对方的人,狡辩说是要亲自押送回京。
但皇帝算了一下侯集第一拨派出去的人的时间,他很难相信恭王是真心想上报的。
皇帝都有此怀疑,更别说群臣了。
哪怕皇帝重罚了广平王,以魏知为首的诤臣也不愿放过恭王。
这一次,便是恭王的舅舅赵国公都没说话了,于是皇帝只能下旨申饬恭王,暂时将人关押在宫里。
但没有问罪。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皇帝力排众议强硬的同意了太子崇文馆招贤纳士的提议,还一连给他勾选了好几个人,都是平时和太子走得比较近的几个人。
太子看到皇帝勾选出来的名单,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如此,之前拉拢的人半数都被收拢了。
日后就算事发,也有了借口了。
朝中的判决才下来,白善他们立即就知道了,于是满宝也知道了。
满宝完全是吃瓜群众的状态,还是白善看不过,撞了她肩膀一下,提醒道:“你忘了,你也是受害者之一。”
满宝:“……哎呀,你不提我都忘了,那他们有没有补偿给我的东西?”
白善:“侯集就要行刑了,广平王现在已经出京了,你要找谁要补偿?”
殷或坐在他们的对面捧着一杯热茶喝,笑道:“我父亲说,请功的折子已经报上了,你的名字也在上面,或许陛下有所赏赐也不一定。”
满宝惊喜,“真的?”
殷或点头,“我父亲说,这次案子能破唐大人是首功,然后就是你了。”
满宝一脸迷茫,“我有什么功?”
白善也迷茫,“是啊,你有什么功?”
殷或笑着摇头,“这我就不知了,父亲也不过提了一嘴而已。”
他放下茶杯,正好往外看了一眼,看到楼下路过的车队,他有些疑惑,“满宝,那不是你四哥吗?”
几人一听,立即趴到窗口往下看,正好看见胡子拉碴的周四郎一脸憔悴的赶着一辆车从他们窗前经过。
满宝忍不住大喊,“四哥!”
周四郎闻声抬头,看到满宝立即眼睛大亮,眼泪都快要飙出来了,“满宝啊——”
满宝都听出他的哭声了,她立即跟着心一酸,半边身子探出身子问道:“四哥,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白善已经起身放下一角银子,直接拉着满宝下楼。
周四郎也拉停了车,后面跟着的三辆车也一起停下,他直接把车丢给三子,直接跑了上来。
兄妹两个在酒楼门前遇到,周四郎直接抱住了满宝,哭得稀里哗啦的,“满宝啊——”
满宝吓得不轻,连忙拍着他的后背,着急的问道:“四哥,你怎么了?”
周四郎一脸的憔悴不说,身上的衣裳也有些破烂,满宝摸着倒像是打架打坏的。
胡子拉碴,头发也干枯,乱糟糟的随风飘着,要不是殷或提醒,迎面看见她都想不到这是她俊俏的四哥。
周四郎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拉着她的手道:“你四嫂病了,我正要拉着她去济世堂找你呢,可巧就在这儿看到你了,你快去给她看看。”
“四嫂也来了?”满宝还来不及惊讶就被拉到了后面的一辆青布车里,一掀开帘子,里面的气味儿有些大,陆氏正抱着方氏的上半身,里面还趴着三个孩子。
陆氏看到满宝眼圈也有点儿泛红,忍不住哽咽出声,“满宝……”
满宝吓得不轻,连忙去看她怀里的四嫂,就见她整个人都瘦成一把骨头了,脸色灰败,正紧闭着眼睛躺在陆氏的怀里。
满宝立即爬上车,“这是怎么回事?”
白善也皱紧了眉头,立即道:“别去济世堂了,还是回家吧,家里的药材也不少,缺了什么再叫人来济世堂拿。”
他扭头对周四郎道:“我们搬家了,让几辆货车落在后面,我让大吉给他们领路,我们先走。”
说罢,他回头和殷或道:“我们有事先回家去了,你要是碰见二郎便和他说一声,让刘焕给他送回去。”
殷或点头,“我和刘焕送他回去,你们放心。”
满宝已经摸上了方氏的脉,陆氏在一旁抹了抹眼泪道:“我们路上被人劫了,那几个杀千刀的要动孩子,你四嫂拎了刀就杀上去,不小心被踢伤了,之后就一直病着。”
第1471章 狼狈
她道:“本来我们在路上停留了几天请大夫,但请的大夫都不怎么样,竟是越养越差,眼看着要不行,你四哥就说还不如抓紧赶路回来找你,所以我们就又加快了行程,这几天颠簸,你四嫂越发不好受了。”
满宝在车里给四嫂检查,外面白善和周四郎已经指挥着这辆车越过前面的车往前去,大吉将马车赶出来交给周四郎,然后留下给三子他们引路,白善就指点着周四郎往崇远坊去。
周四郎没到过大泽路这一边,于是拐入这宽大又安静的街道,他一时有些懵,“怎么不住在常青巷了?”
白善道:“满宝治好了太子,太子送了她一幢宅子,我们就搬家了。”
周四郎心神都在后面的车上,所以点了点头,没太往心里去。
他知道,京城的人特别大方,尤其是皇宫里的人,隔三差五的给满宝送东西,还都挺贵重。
但等他真到了大宅面前,看到那大门时,他还是惊呆了。
白善却没让他停车,指了大门给他认以后就让他把车赶到侧门去。
那里刚好进马车。
白善跳下马车去敲门,下人很快将门槛拆了让车进去。
颠簸了一下,车里的三个孩子醒了,一看到小姑,三人便哇哇的哭。
满宝见他们也瘦了好多,心疼得不得了,伸手摸了摸他们的头后跳下车,让周四郎把四嫂抱下车。
她引着他们往院子里去,“我们也不知道你带了四嫂和五嫂来,所以在五哥的旁边给收拾了一间房……”
白善则叫来了下人,让他去找后院的丫头打些热水来,顺便把满宝的药箱也取来。
周四郎把方氏放在床上,满宝把他赶出去,这才解开方氏的衣服检查,她摸了摸她的肚子,等白善让丫头送热水和药箱进来,她便给她扎针,想让她醒过来。
刘老夫人和郑氏很快赶来,见周四郎抱着一个孩子坐在台阶上,边上两个怯生生的依偎在他身边,一时心疼得不行,连忙让人去厨房煮些肉羹来。
她伸手接过周四郎怀里的孩子,轻声道:“还是先给孩子梳洗一下吧。”
她蹙眉,“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也带到京城里来?”
周四郎也有些后悔。
他娘是不同意他把八头和七头带来的,但他媳妇和老五媳妇都不舍得孩子,加上往京城的这条路他也走了三次了,还算熟,这会儿天气又不冷了,也不是很热,出行正好,他自觉不会出事,谁知道还是出事了。
早知道就听他娘的了。
周四郎低头抹眼泪。
刘老夫人转身把孩子交给郑氏,让她带下去梳洗,顺便给孩子喂点儿东西。
三个孩子却突然有点儿认生,不乐意,于是哭起来。
周四郎连忙打起精神来,主动抱了孩子下去。
刘老夫人连忙进屋,满宝把针扎下去,或许是感觉到疼痛,方氏幽幽醒转。
满宝惊喜,“四嫂,你醒了?”
方氏声音微弱的叫了一声“满宝”,就闭上眼睛又要晕过去。
满宝连忙问,“嫂子,你肚子疼不疼?还是胸口疼?”
她在她身上摸了摸,注意留意她的情况,很快就从她的脸上表情里得到了答案。
满宝很快拔了针,重新换了针法,然后去写药方。
刘老夫人站在一旁看,等她写好了药方便接过,“我让善宝去抓药。”
她看向坐在一旁抹泪的陆氏,轻声道:“周五嫂要不要去梳洗一下?”
陆氏看向满宝。
满宝点了点头,陆氏便出去了。
白善拿到药方便知道这些药家里都有,于是转身去抓药,不一会儿就交给了下人,让她去熬药。
满宝则和郑氏一起给方氏擦了擦手和脸。
刘老夫人让人去饭馆里通知周五郎等人了,满宝避着人从系统里取出一支人参来。
那是郑辜拜师的礼物,她切了一片参片放进方氏的嘴里,然后便等着。
周四郎很快钻进来,问道:“满宝,你四嫂怎么样了?”
满宝道:“得慢慢养。”
周四郎一听就松了一口气,那就是能活了。
白善在外面道:“周四哥,你快去梳洗吧,这儿有我们呢。”
满宝也点头,“四哥去吧,一会儿五哥就该回来了。”
等药熬好,满宝和郑氏一起喂她喝下,又给她擦了一下身上,满宝看了一下时间,往她身上运针,摸到她手脚没那么冰冷了,这才给拔了针给她盖上被子。
刘老夫人已经让厨房给他们做好了饭菜,前面大吉也带着车队回来到了。
刘贵给三子等人在前院安排好了房间和吃食,等周五郎跑回来时,陆氏刚把自己和三个孩子全洗干净。